来福笑道:“许公子,小的虽然憨,可却不傻。酒楼里也熬了十来年了,见的人和事也多了。我家老爷能大半夜等您,还专门安排小的当车夫,锦盒里面装的礼物,怕也不轻吧。小的如今,骑的还是驴子,想必您要做的是,我家大姑爷。”
许大由心想:“这四方酒楼里的人,看来没一个是简单的。”赔笑道:“来福兄弟,我许家也是小门小户,绝无慢待之心,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来福凄苦地说:“来福也是苦命,从小就没了双亲。卖身为奴,也实属迫不得已。以后还望大姑爷您多照拂,小的自会谨守当下人的本分。”许大由安慰道:“我也比你强不到哪,读了十几年书,如今还是个白身,把家里拖累的艰难度日。若不是遇到,恩”
来福连忙打断:“大姑爷,有些事情不该小的知道,小的也不该听。小的心里清楚,相思之人,相思即可,不必再提。”驴车已经到了许家门口,许大由下车敲门,说道:“爹娘,开门。”
许有为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披上新买的大氅,起身点灯,出了屋打开院门。一见是自己儿子和四方酒楼的伙计,才说道:“这都看子时末了,老子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就和你娘,回屋睡了。”许母张氏,也起床跟了过来,说道:“我儿子最孝顺,怎么可能夜里不回家。”
许大由说道:“爹,咱俩去搬银子。娘,车上还有一个锦盒,里面是梅员外送给您二老的礼物。”许有为和许大由,两人都是读书人,常年不劳动。一起抬个三十来斤的木箱子,都颇为吃力。来福见状,赶紧下了驴车,帮忙把箱子抬进屋子。
张氏拿着锦盒,一脸鄙夷道:“你们爷俩,吃饭也不见比别人少。力气加一块,还不如人家自己一个人大。”许有为呼哧半天,喘匀气之后说:“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匹夫之勇罢了。”
许大由连忙说:“来福兄弟,我爹没那意思。爹娘,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以后,来福兄弟就是咱们家的车夫了。”许有为说道:“儿呀,咱们家哪有地方养驴子,也没地方让来福住呀。”
张氏说道:“没有就不会找人盖呀,有银子都不会花。儿子挣了钱,不花留着下崽不成。”许大由连忙说:“娘说得对,爹这件事,孩儿支持娘,站在娘这一边。”许有为憋了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坐了下来,就不说话了。
许大由说道:“来福兄弟,你看这样成不。最多五天时间,俺们家把地方收拾出来,你再搬过来住。”来福感激地说:“多谢大姑爷,多谢老爷和老夫人。”
张氏一愣,忙问道:“我儿,他刚才叫你什么?”来福憨憨地说:“姑爷呀!小的,没有叫错呀!我家老爷,要把大小姐许配给大姑爷。”张氏哭到:“儿呀,婚姻大事,你怎么就自己随便做主呢?这让为娘,怎么去跟宋媒婆交待呀!”
许大由问:“娘,宋媒婆是咋回事,我咋不知道呢?”张氏说:“昨天,我花了十两银子,托宋媒婆介绍个好姑娘。今天,你出门去四方酒楼以后,宋媒婆就过来说,要给你介绍,她本家宋记杂货铺宋东家的姑娘,好像叫个什么宋秋月的。”
许有为说:“我就说的,让你不要急,你非不听。这跟儿子,有什么关系。”张氏说道:“我哪知道会有这种事,谁能想到梅员外会看上咱们这破落户,你能吗?”
许大由说:“这不是还没相看吗?娘,您哭什么?”张氏一听,哽咽地说道:“儿呀,二十两,不对,三十两没了。”许有为解释道:“是这样的,你娘已经和宋媒婆说好了,若是咱们家反悔,需双倍赔付,不能让媒婆白跑。”许大由随口说道:“又没契约,就算不赔钱,她又能怎么样。”
张氏停止了抽泣,说道:“儿呀,你还小。有些事,你不知道。这媒婆要是到处嚷嚷,咱们家就要臭大街了。搞不好,搞不好,连你和梅大小姐的亲事,也给搅合黄。”
来福安慰道:“老爷,老夫人。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许有为说道:“来福,你有事尽管说。”来福说:“常言道,有舍方能有得。假若多花三十两,就能娶到我家大小姐,不知老爷,老夫人可否愿意?”
许有为若有所思地说:“来福你是个能带来福气的。咱们家就当多出了三十两的聘礼,就此作罢。老婆子,儿子的前程和三十两银子比起来,咱们就算打落了牙,也要咽回去。”张氏点头答应道:“当家的,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