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看着他，满眼无辜，轻轻地在沈重旁边说道：“夫君，要吹萧吗？”

沈重面色通红，紧闭着眼睛。

半响之后才轻声说道：“吹吧，吹吧，也好让我缓一下。”

原本他还在想，让她吹完这一首曲子，自己也就能缓过来，决定了今夜要点灯通宵把这些繁琐公务解决完。

正想着，却没听见有曲音响起，还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而坐在身上的女子却已蹲在书案下。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沈重此刻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惊慌。

冯氏笑了，抬起头眨了眨眼，轻笑道：

“什么？”沈重双眼翻转，如坠云霄。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

——

石桌前，秦轩之像是一老谋深算的权谋家，看着站在前面的少年，脸上露出笑靥。

“不必如此拘束，坐下吧。”

伸出手，示意让少年坐在他对面。

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沉吟少许方才开口道：“萧岩，你酿得酒都不错，不过「春风归」可以少些浓烈，春风是轻柔的，所以你的酒可以偏向柔润些。”

萧岩看了他一眼：“我听说天机阁分为内阁和外阁，秦阁主，我想进入内阁，……我想修行武艺……”

秦轩之摸了摸下巴：“天机阁拥有内阁这可是辛密，普天之下少有人知道天机阁内阁的存在，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这让他有些疑惑，天机阁只是世人眼中的商行，其产业遍布各地，只有那些真正的核心成员，才会知道天机阁其实还有内阁的存在，按照道理来说，这些事情他应该不知道才是。

萧岩起身，低头拱手：“秦阁主，这些事是我追问家师所知，还望不要怪罪于我师父，我想入内阁，成为天下第一。”

“罢了罢了……既然是杜老告诉你的，那你应该知道入内阁可是要付出什么代价，这可不比在外阁当酒正好。”

秦轩之抬头看着萧岩，轻笑道：“而且你不是喜欢酿酒，喝酒吗？在白玉京当个酒正，你依然可以名传天下。”

萧岩看着秦轩之，面上表情虽平静，但在他眼中却是深如莫测，“我想要为我家人报仇，我想要亲手杀了沈重！”

此话掷地有声，语气带着坚决。

秦轩之苦笑，指着石凳：“坐下吧。”

萧岩依旧低着头，又重新坐在他对面。

秦轩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当年乌江萧家惨遭污蔑谋逆一案，确实是沈重的手笔，他伪造一封燕王写给你父亲的亲手书信便扳倒了你们萧家，这在朝中却没有掀起任何风波。”

“如今沈重在朝野上下权势无双，你想要为他报仇，怕是很难。”

萧岩微微怔住，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抄家之仇，父母之冤，一直在他心中郁郁不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萧家之仇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一定会找他算账！还请阁主让我成为内阁弟子！”

他又站起身，垂头拱手。

秦轩之手握着茶杯，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痴儿，……”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劝什么，……不过沈重，你放心自有作恶者天必收之，他命数将近。”

喝完手中茶之后，他起了身，走到萧岩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先留在白玉京，……若真有机会，我会让你如愿的。”

说完，便踏步朝着院门离去，心中却有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