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喊出口,阿凉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叫在火车上?现在明明是在火车站;而且以“少年”称呼那个人真的没问题吗?他的容貌看上去像是已经成年了……算了,反正他已停下脚步回头看,自己就顺势跑过去吧。 手冢国光是因为发色的关系才停下来的。他转过身,循声望去,一名少女正穿过人群朝他所在的方向直奔而来;又环视四周,见周围没有相同发色的人,所以确认她想要叫住的人是自己——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礼貌起见,手冢国光选择留下来等待少女。 因为要往出口走去的人太多,阿凉挤的有些费力。等到自己终于站在茶发少年的面前时,已经累的微喘,头发也有些微的凌乱。 “你、你好。” 阿凉在他的注视下莫名觉得紧张。 手冢国光点头回道:“你好。” 现在他已经认出她的脸:她是在火车上坐在自己隔壁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 阿凉在心底组织了几遍词汇,又将双手贴在身前,很正经地微微低头冲他鞠了一躬,“道谢来的太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在火车上受过你帮助的女孩,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龌龊的事。” 现在她已经清楚地明白茶发少年叫自己坐里面的位子是什么用意了,他真是一个好人。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手冢国光先前的疑惑已经一扫而空。 他严肃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凉摇头:“哪有应不应该的,火车上这么多人,也只有你愿意帮助我这个陌生人逃离色狼的魔爪,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答谢你才好。” “不需要答谢。”手冢国光说:“你也帮助了我——能在乘警面前证明我的清白已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无需再挂记此事。” 阿凉抿起嘴唇,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合逻辑,便反驳道:“这不一样,你是因为帮助了我才会被乘警审问,我替你解释是理所应当的。”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应该做’的事情吗?” 手冢国光迅速挑出了她的语病。 “啊……但是……” 阿凉一时语塞,只会茫然地望着他。 “火车上这么多人,也只有你愿意替我解释——”手冢国光改编了她的话,“所以,你不需要答谢我,我们谁也不亏欠谁,忘记它吧。”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和表情都极其严肃,像及了老板娘在教训员工时的神情。阿凉受此影响被少年“教育”的愣愣的,不自觉地点头。 手冢国光满意地柔和了表情。 看时间也晚了,他正准备向她告别,却在中途感觉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正在不停地震动中。估计是父母已经开车到火车站外的停车位,见他迟迟没出来所以打电话询问情况。 手冢国光没立刻点接听,而是将目光转向阿凉,举起手机向她示意:“我可以接电话吗?” 阿凉觉得自己目的已经达成了,便回道:“你请随意,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手冢国光点头,目送着少女转身远去的背影后,自己跑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喂?我是手冢国光。” “国光啊,你已经下了火车吗?”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嗯,我正准备走出火车站。” “这样呀,奶奶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行,医生嘱咐她不要太劳累,多修养。” “真是太好了。”母亲听后松了口气,“昨天我突然接到神奈川医院打来说她晕倒的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国光,昨天及时赶了过去。” “没什么。” “再过些天,等到我和你父亲不忙的时候,我们就把奶奶从神奈川接到东京来照顾好吗?” 母亲询问他的意见。 “当然可以。” 手冢国光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 “那我就先挂断电话了,你赶紧过来吧。” 母亲报出了汽车停放的位置。 手冢国光把手机放回口袋,正准备走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滑过少女远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见她了,也许是被人群给遮挡住了…… 阿凉站在圆柱前很无聊地玩着手指头。 她站在这个位置等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等到东京的那家店里被安排来火车站接她的员工——也许那个员工已经过来了,却因自己不知道员工长什么模样而错过了。 ——难道自己得坐车回到神奈川去了吗? 阿凉这么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可是很期待在东京这个繁华都市里生活呢…… “喂。”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酷酷却又隐含稚嫩的声音。 阿凉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就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少年:他戴着白色帽子,帽上缝了一个英文字母;穿着深色的运动服,身后背着一个红蓝色的袋子。 此刻他正抬头,用琥珀色的眼瞳紧盯着她。 阿凉低下头,望着他眼角微微上挑的猫眼。 俩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默契地一边相互打量着对方,一边在脑海里迅速思考着他/她是否真的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人…… “啊——越前,你在这里干嘛?”河村隆从远处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火车站的人这么多,要是我们不小心走散了该怎么办?” 越前龙马拉低帽檐任由河村前辈在耳边讲一堆大道理,自己一如往常地左耳进右耳出。 “真是的,总之下次不能再随便乱跑了。” 河村隆最后警告一声,意犹未尽地住了嘴。 “是是。” 越前龙马口头上随便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