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晏的皮肉伤似乎都恢复得比较慢，只能慢慢熬，这段时日里姜卿也有在认真体验大学生活。

大一的课业不算多，姜卿也没有参与学校里各种活动的打算，她没什么再认识新的人的欲望。

但是姜爷爷还是时不时让她去见一些同龄的杰出青年，似乎是想让她‘移情别恋’。

让墨晏知道以后，他开始带着姜卿出席一些宴会和饭局，几乎是无声的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有些人会说难听的话，只要进了墨晏的耳朵，那些人都会被狠狠教训一顿，不外乎生意还是肉体和心灵。

圈子里大部分都知道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当然也包括黎千雪。

该怎么说呢，刚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她确实是十分震惊，但是又有些觉得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兴许是因为那晚那一束紫藤花。

她的目光久久定格在用紫藤花和绣球花做好的插花作品上。

而她望了多久，门外的齐子毅也看了她多久。

久到他以为黎千雪从今往后就要变成一座艺术雕塑了，她才轻微的动了动。

黎千雪那张精致的脸上难得看不出来情绪，是有遗憾和神伤的，她心仪多年的男人几乎不曾注视过她的感情，可能是她藏得太好，也可能是她太不会藏，那样炽烈的感情墨晏回应不了，所以不管她怎样去追，都不会有结果。

只是也确实还会有那么一些不甘心，为什么姜卿，他的侄女都可以，而她却不可以？

黎千雪漂亮的眼眸垂下，看起来郁郁寡欢。

齐子毅没有再走进去打扰她，他不觉得黎千雪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于是他轻声离开。

——

姜卿因为墨晏梦魇的事情有时候会偷偷去他家里过夜，墨晏的住所是市中心的一套平层，如今两人明确过心意，墨晏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地和姜卿同寝而眠，而是单独给她整理了一个房间。

姜卿不觉得这样对他的睡眠质量有什么帮助，晚上会让小七观察他，若是有什么动静她好第一时间过去。

这天正好是周五，下课后墨晏便来接她去到公司加了会儿班，在公司吃了饭才回家。

临近入冬，树叶都变枯黄在风中摇摇欲坠，墨晏一回到家便钻进书房把剩下的公务解决，已经很晚，姜卿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楼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卿卿....”墨晏处理完工作后出来，从身后拥住姜卿。

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平平淡淡的，刚刚收到史密斯给他发了电函说墨渊山病重，应该时日无多，让他回去再看看墨渊山。

有什么看的呢？他垂下眼睑去顺着姜卿的目光去看高楼下常亮的昏黄路灯。

他其实没过什么苦日子，一岁以前的家族动荡，被迫流离，又经历丧母，因为年岁实在太小他都没有记忆，等到记事之时早就被姜家养得文质彬彬，在他知道自己是墨家的子嗣时，他有无数个瞬间都在庆幸墨渊山当年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墨渊山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墨晏为了和姜卿在一起布下局的一环罢了。

就这样怀揣着找到可以了全然托付势力的亲生儿子的美梦，已经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结局。

他又想起自己的养父，姜老爷子在商界戎马一生，为姜家尽心尽力，连旁支都是能帮扶就帮扶，妻子晚年着迷上佛教，一年四季都待在百里外的庙宇为姜家人吃斋念佛，诵经祈福。

同样是为人父，差距却如此大。

这就是人性之差。

“小叔最近还在做梦吗？”

姜卿柔软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偶尔，一想到你就在身边，就能睡着了。”

他在姜卿面前褪去那身优雅皮囊，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但也从来不逾矩，克制的放纵，清醒的沉沦。

姜卿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去洗澡。

她最近有一些很不好的预感，却又抓不住那是什么东西，问小七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索性就这样下去，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和墨晏现在的状态倒是有些像老夫老妻，洗漱完亲昵了一会儿就分别。

墨晏十分享受这样的状态。

午夜时分，姜卿一直没睡着，所以小七的声音一响起她便起身去到墨晏的房间。

墨晏又做梦了，小声又痛苦地喊着姜卿的名字。

她像往常一样上前握住他的手。

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墨晏的手凉得像冰，额头上大滴的冷汗落下，她伸手探去，却被猛然抓住了手腕。

触碰到姜卿的一瞬间墨晏睁开眼，目光没有焦距，满眼猩红，翻身将姜卿压在了身下。

姜卿反应很快，另一只手撑在胸口挡住想要靠近的墨晏。

“小叔？”

力量悬殊，姜卿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手被扯开，墨晏埋进她的肩头。

身体也是冰凉的，呼出的气息却热得滚烫，紫檀香溢出来。

姜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痛苦地说：“卿卿，你为什么把我忘了？”

姜卿原本手心凝聚的白芒在怔忡间消散。

“卿卿，为什么连我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