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边的丫鬟得令立马抓住楚厌削瘦的身板,而楚夫人身后的两个丫鬟也娴熟地跑上前帮忙桎梏疯狂挣扎的楚厌。
都是干过活的丫鬟,力道和区区八岁的孩童相比,楚厌自然是蚍蜉撼树。
一声声脆响在院中不曾断绝,直到楚夫人优雅扶了扶额角示意,那些丫鬟才松开楚厌快步走回楚夫人身边。
“你若是像其他几个姨娘生的哥哥弟弟一般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看你一眼。”
“但你总能偷跑出去惹事生非,让楚府蒙羞。这高墙深院拦不住你,就像你那下贱的母亲一样,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攀龙附凤,还生了个儿子。”
楚夫人像是回忆到什么,满脸鄙夷,“——你要是个女儿身,还好命些。”她抬手,身后的丫鬟敛眉捧上一沓厚厚的经文和麻纸,“明日辰时来取。”
说完,丫鬟把纸张都放到主厅里,楚夫人又带着人离开了。
一直以来每每有人和楚夫人告状,她便会来到这破落偏院换着法子折磨楚厌。
楚府里的姨娘都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除了平日里明里暗里地争宠别的都不敢肖想。
谁让这主母太厉害了。
手段强硬狠辣,家世也深厚,是当朝左丞相兄长的嫡女。
她和楚维峰成亲至今只有楚戎一个儿子,也因此十分小心其余人诞下的子嗣。
在得知楚维峰去妓院一夜风流还让人耍心计留下了楚家的种,甚至是个儿子,她闹过一番,好在楚维峰也对楚厌不喜,她才慢慢以折磨楚厌为快。
楚夫人一走,楚厌就气息奄奄地跌倒在地,姜卿小跑过去想去看他的伤势,却见楚厌又立马提气往后撤了身形,满身狼狈还想要把门重新关上。
他不想有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但姜卿的动作更快,一只手伸出去使力顶住门边,不让他合上,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小王爷,让我帮你看看吧。”
楚厌不听,固执地用那点虚弱的气力和姜卿对峙,那张原先看得出长大后华丽冷峻的脸如今肿得不成样子。
姜卿只好再次加重力道,终于进到他的房间里,随后门因惯性被重重合上。
“小王爷,别怕我,好不好?”
姜卿跪在他身前,楚厌手心里赫然握着昨日抵在她脖颈间的尖细树枝。
“滚。”
“小....”
“不用你可怜我。”
楚厌冷冷打断她,气势却因为那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痂削弱许多。
姜卿不听,她右膝盖往前移了一步,身体就凑到他面前,那根树枝也不出所料地刺在她咽喉之上。
“走开。”
楚厌死死地盯着姜卿动作,好像若是姜卿再往前一步他就会用树枝穿进她的身体。
姜卿明晃晃地叹了口气,稍微往后退了半步,面上有一丝妥协。
“我是您的丫鬟,您身上受了伤,我照顾您是应该的。”
“....至少让我帮您把伤口处理了,好吗?不然佳茗今夜真的会寝食难安。”
手中的树枝因为长时间抬起微微颤抖着,又不愿意示弱般放下。
楚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垂下,脆弱外表下那双眼底只有阴鸷。
姜卿下意识放缓呼吸,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距离自己只有两厘米的尖细树枝,楚厌没躲,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轻轻把他的手放下。
而后看向楚厌红肿得泛起血丝的脸。
她不敢离开这里去拿药,她一离开说不定楚厌就会马上把门给关上。
“小王爷是否还能起身?我扶您到主厅休息,再帮你上药,好吗?”轻声细语的,生怕惊扰眼前的少年。
楚厌抬起眼时那眼上的褶皱因为角度而显得更加深邃,带出一股阴郁和压抑,又被那张幼时便可窥见绝色的脸给冲淡了。
他看向姜卿伸出来的手,满是结痂血痕的手缓缓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