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星空之下,冷意深深。
巴伦娣正在突出的阳台上,抬头望着头顶繁星闪烁的夜空。
这样的夜晚很安静,头顶上深邃的黑暗似乎可以吞食掉世间的一切,这让人不由对那夜空有种莫名的敬畏,或许这也是千百来无数抬头看向天空的人所共有的感觉。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雷齐娅走上了阳台,然后她抬起头学着巴伦娣的样子看着天际,随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抱紧了肩。
“我要去巴利亚里多德了,”巴伦娣微微回头看了眼旁边的雷齐娅“我想很快亚历山大就会来看你的吧。”
听到巴伦娣的话,雷齐娅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自从亚历山大离开之后她就很想念他,有时候她甚至想亚历山大是不是已经把她忘了。
“真的羡慕你,”巴伦娣轻声的说,看到雷齐娅似乎不解的样子,她向房间里望了一眼“你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相信我这已经足以稳固你的地位了。”
巴伦娣说着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办法生育孩子,如果那样她的地位很可能就要不稳,毕竟拥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如今已经不只是亚历山大一个人的事情,他的那些手下们不可能允许一个子继承王位,所以是否能生下孩子成了个关键。
“我不要什么地位,我只要亚历山大爱我。”雷齐娅似乎有些气呼呼的说,她为巴伦娣把他与亚历山大的爱情看得那么充满世故感到不满,虽然知道这样可能会惹恼巴伦娣,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纠正“我当初爱上他的时候他只是个小领主不是吗。”
巴伦娣静静的看着气鼓鼓的雷齐娅,她不能不承认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亚历山大会如此痴迷于雷齐娅,甚至为了她一次次的容忍着凯撒的挑衅和冒犯。
这是一个很纯粹的女人,她相信爱情也投身于爱情,而亚历山大大概就是被她的这种“纯粹”吸引了。
“我想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巴伦娣向雷齐娅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如果说之前对这个女人十分嫉妒,那么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与雷齐娅之间的变得微不足道了“不过我想以后你的生活也不会再那么悠闲了。”
“什么?”
雷齐娅不解的问,她觉得自己和巴伦娣之间真的几乎任何共同之处,之前巴伦娣突然造访比萨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巴伦娣却出乎意料的向她透露了关于小乔瓦尼身世的谣言。
当时的雷齐娅气得全身发抖,她为杰弗里居然如此重伤她感到气愤,更担心这些谣言传到亚历山大那里会造成什么误会,不过随后巴伦娣却安慰她说亚历山大绝不会对因此而误解她,这让她对巴伦娣一下子好感丛生。
和索菲娅对巴伦娣敌意很深不同,雷齐娅并不觊觎亚历山大妻子的名义,对她来说只要有爱情就足够了,而且对于是否要成为“罗马王”的母亲,她也不是很在意。
所以当巴伦娣这么说时,雷齐娅是疑惑的。
“我是说,你的孩子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巴伦娣向着阳台外摆了一下手“到那时你就不能只在宫殿里享受悠闲了。”
“埃斯特莱丝难道不已经是比萨的女公爵了吗,”雷齐娅有些不解的说,然后她又想了想继续说“至于乔瓦尼,我父亲想要他当个红衣主教。”
看着雷齐娅蠢蠢的样子,巴伦娣暗暗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又发现了亚历山大喜欢这个蠢女人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省心。
巴伦娣不再理会还试图继续解释的雷齐娅,而是继续望向远处黑暗的天际。
可惜我不能像她这个样子,她这样就很幸福了,可是对我来说只有站在亚历山大身边,成为卡斯蒂利亚的王后才是属于我的幸福。
一颗流星闪过,巴伦娣望着那扫过夜空的光尾,心中这样想着。
斐迪南是在村子的小教堂里召见的乌利乌。
对于亚历山大派摩尔人来谈判,他表示出什么愤怒,相反还有些隐隐的庆幸。
如果亚历山大是让一个卡斯蒂里亚或西西里贵族出面,那么很多事情或许就无法谈下去了。
如果那样斐迪南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步,这不但是关系到他身为阿拉贡国王的尊严,还有很可能牵扯到未来王位的归属,那么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交易就必须有某些特定的人来完成。
任何一个条约是真正公开的,在那些看似公允或是充满友谊的盟约背后,往往是的筹码利益的交换,这原本也什么,不过人们总是希望用光显的包装来掩盖。
乌利乌是亚历山大的御前官,宫廷总管,信使,仆人和拉皮条的,不过最关键的是他是亚历山大的绝对亲信。
“告诉我你的主人究竟要怎么样?”斐迪南说一个多余的字,他看着刚走进来的摩尔人开口就问“我还可以组织起一支军队,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流外,所以如果你的主人觊觎我的王位,那就什么可谈的了。”
乌利乌看着斐迪南,他立刻开口,还是在琢磨面前这个人究竟有多少是在色厉内荏装腔作势。
如果强迫他放弃王位,这似乎的确是不太可能的,斐迪南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哪怕他真的流尽最后一滴血一定要带着王冠,这个,不论是亚历山大,还是乌利乌都是一清二楚的。
“陛下,我的主人让我转告您,您可以保留您的王位,但是您必须公开承诺,在您将来去世之后将把王位传给西西里女王陛下。”
同样是简单而又直接,乌利乌把亚历山大的条件说了出来。
斐迪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过他生气,而是站起来转身走向祭坛。
抬头看着高高耸立的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斐迪南缓缓转过身看着乌利乌:“告诉我,如果我拒绝这个条件,你的主人打算怎么办?”
“很抱歉陛下,主人对我说这个,”乌利乌摇摇头“事实上就在我离开之前他还在向贡萨洛将军叮嘱,即便向这里发起进攻也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更不允许任何对您的冒犯。”
斐迪南默默的听着,他回头又向十字架看了一眼,然后一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木头祭坛的边沿,一手抬起来指了指光着的头顶:“我从27岁继位之后,就从未想过有一天要把王冠让给别人,甚至即便是我死了我也应该是戴着王冠埋进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