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夜色里，有名中年人躲在暗处，看到数百披坚执锐的燕王护卫在火光中起事，面色惊骇。

“燕王反了，燕王真的反了！”中年人喃喃道，“不行，我必须得立刻把这个消息传给北平的布政使衙门和都指挥衙门，让他们迅速整顿兵马，捉拿反贼。”

这名中年人，便是燕府长史葛诚。

长史，总管王府庶务，若王有过，则诘长史，属于是王府的大管家了。

虽说长史是朝廷派出来制衡藩王的人员，但对于现在大明朝大多数的王府长史来说，他们的忠诚更倾向于藩王，而非朝廷。

但葛诚不一样，他是一个间谍，而且是谍中谍。

葛诚曾被朱棣到南京以面圣为名义，充当间谍打探消息。就在这次间谍行动当中，葛诚被建文帝策反了，不仅如此，他还被建文帝再次派回了北平，成为了间谍中的间谍。

如今在发现燕王要造反之后，葛诚的第一想法便是迅速通知建文帝安排到北平的几位大臣，阻止燕王的阴谋。

葛诚的想法很美好，只要自己的动作够快，等那几位控制着北平军事的建文大臣做好了准备，镇压八百燕府护卫并非难事。

“葛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正当葛诚准备去传达消息的时候，熟悉的沉稳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

葛诚听到这道声音，顿时冷汗直流，将后背的衣衫都浸透了。

他动作僵硬的转过身看去，不知何时，身披甲胄的朱棣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燕，燕王殿下……”葛诚咽了口口水，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臣就是听到吵闹声，出来看看，不过燕王殿下你放心，你知道臣一向对您忠诚耿耿，臣支持您……”

没等他说完，朱棣便幽幽的说道：“葛诚，本王待你不薄，你在本王这儿领的赏银，是你俸禄的十倍不止，你说你为何要反我呢？”

葛诚已经汗流浃背了：“殿下，您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你和王府护卫指挥卢振约为内应，将王府里的消息传达给朝廷，真当本王不知道吗？”朱棣叹息道，“你就不好奇，为何今夜这番大事却不见卢振身影吗？”

“他已经死了，张玉杀的，他的尸体被装进麻袋丢到了永定河里喂王八，现在，轮到你了。”

葛诚满头大汗，来不及多想便跪在了朱棣面前，声音嘶哑的大喊：“殿下饶……”

朱棣根本不想听这人说话，当即手起刀落，宛若一抹月光划过，葛诚身首分离，头颅落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昏沉的夜空，黑云蔽云，不见一丝亮光。地上的血泊在夜幕中与黑色融为一体，极难察觉。

朱棣感慨道：“真是个杀人的好时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