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凝没有哭太久，但眼睛还是红了，眼角周围也是红红的，长睫像蝴蝶打湿的羽翼，上面还挂着湿意，看着我见犹怜。

江婉凝开口：“我想起来了，阿渊，那个小哥哥，是你，对不对？你要让我想起来的事情，就是这个，对不对？我们以前见过，原来就是在这里。”

傅沉渊带着江婉凝走到一处荫凉的地方，和她一起坐在石凳下。

他一只手揽着江婉凝的肩，一只手握着江婉凝的手，时不时轻轻摩挲下江婉凝的手指。

“是。我想让你想起来，带你故地重游，想看看你会不会有些记忆。但我错了，若是知道带你来这里会惹你哭，那不如就我一个人记着就好。反正，就算你想不起来，你也一样喜欢我，对不对？”

江婉凝却是忍不住笑了，心里一暖。

“不一样的，了解得更多，我就更喜欢你。我哭，是因为你哭。我一直惦记着那个小哥哥，后来，后来被林琳一推，摔到了头，可能那时太痛苦了，所以我的大脑自动将这份记忆封存起来了。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忘记，也许你还能早点回到傅家来。”

傅沉渊摸了摸江婉凝的头：“傻瓜。你那时候这么小，你哪里懂这些。不过，也多谢谢你。其实我们还不只是遇到那一次，在之前，我们也有遇见。”

见江婉凝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傅沉渊就笑了：“你当然想不起来了，说实话，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我今天带你来，其实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不管你想不想得起来都没有关系。”

江婉凝小心翼翼开口：“你那时候多大？九岁多了吧？你现在回来，想到过去，会难过吗？”

“不会，有你在，不会。”

沉渊沉渊，陷入深渊，而她是拉他入光明的皎皎明月。

当初回到傅家后，傅家人对这个名字不喜，想给傅沉渊换名字，傅沉渊拒绝了。

收养他的人给取这个名字，寓意就是如此。

打他厉害时，男人都叫嚣着：“狗杂种！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沉渊吗？沉渊，沉入深渊！你生来就该要下地狱的。什么眼神！你居然敢这样看着我，眼睛不要了？”

下一秒，重重的鞭子擦过他的脸颊落下。

他吃痛，还记得护头，背被打得遍体鳞伤。

江婉凝也缓过来了，见傅沉渊也没事，她不由问：“在这之前，我们还遇到过，什么时候的事？”

“你那时候更小，可能才五岁。”

江婉凝吃了一惊。

“要去看看吗？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初遇的地方。”

“好。我要去。”

“有点远，还要坐飞机。”

“没关系。”

“好。”傅沉渊站起来，拿过放在一边的伞，替江婉凝撑上。

他撑着伞，示意江婉凝抱住他的胳膊。

江婉凝毫不犹豫地挽住了傅沉渊的胳膊，这样太亲密了，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恋人。

但江婉凝不是扭捏的人，她和傅沉渊是夫妻，是应该更亲密一些，再亲密都不过分。

傅沉渊停下了脚步，那条巷子经过了十几年，似乎仍然没什么变化。

只是当年的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不但可以替自己遮风挡雨，还能替别人撑起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