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辉撇撇嘴,有些难过,低头继续描描画画不再多问,他画的是一家人,虽然画的很稚嫩,但是奶奶和爸爸妈妈,以及姐姐都在,一个也不少,画好以后他拿着水彩笔开始涂衣服,其他人都是鲜艳的红色,蓝色,金黄色,可到了夏梅那里,他却忽然涂了一层黑色的衣服。
张招娣看了一眼,问:“为什么妈妈的衣服是黑色的?”
张来辉摇摇头:“不知道。”
这就像是一种微妙的预兆一般,即使张来辉什么也不懂,可是他隐约察觉到了妈妈和其他人不一样了,身上有着挥不去的黑色气息。
屋子里三个人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寒风吹在窗户上,那层薄薄的塑料膜会发出簌簌的声音,有点刺耳,又有点莫名的寂静。
“招娣,你别伤心了,如果不行的话我让我妈妈帮你联系医生,我们认识好多医生。”顾柯想了一会儿,又这么说道,他觉得张招娣很担心的样子。
“谢谢你,顾柯。”张招娣有些感动,但是她也知道,不管把夏梅送去哪里,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柯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冬天天黑得早,顾柯在张家呆了一下午,到了吃晚饭的点才离开,到家以后,萍姨正在烧饭,饭菜的香味飘散在房间里,十分诱人,他换了毛茸茸的拖鞋,脸色有些沉重地去了厨房那里。
萍姨一直照顾着顾柯,对于顾柯的事情一向十分上心,所以看到他那张小脸蛋有点发白,神情又严肃时,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问:“小柯,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冒不是好点了吗?有没有吃药?”
“萍姨,我没事。”顾柯摇摇头,然后又认真地问:“萍姨,肝癌是不是治不好了?”
“什么?”萍姨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有点没明白顾柯忽然这么问是为什么,她疑惑地问:“小柯,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招娣的妈妈得了肝癌。”顾柯有些失魂落魄地低着头:“可是我都帮不到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夏梅得了肝癌?萍姨十分惊愕,她和夏梅不熟悉,也就偶尔去叫顾柯回家吃饭时,会打个招呼聊几句的关系,但是因为两个小孩子玩得挺好,所以她对张家也比较上心。
可是这事情未免也太突然了,萍姨忍不住问道:“早期还是晚期?”
顾柯哪里知道这些,也根本都没有问,他只是摇头,萍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坐着,等会吃了饭我去一趟张家问问。”
“好。”顾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萍姨去了张家能帮什么忙,但是在小孩子的心里,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大人在,似乎就有点希望。
这种盲目的希望,也只存在于小孩子的心里,不存在于张招娣的心里,当萍姨来家里时,她拿出了一盘橘子摆上,一五一十地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无论对方帮不帮得上忙,人家既然是来关心的,是好意的,她回答一下也是个交代。
癌症晚期,几乎是没救了,萍姨沉默了良久。
“可能这就是命,没办法了。”张招娣忽然这么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