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几集电视剧再看手机，微信给了杨安安一个惊喜。 柳寄几个小时前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但也只是通过而已，并没有主动说话。 她想点开资料，却发现他没有开通朋友圈。 陈汉不会给了她柳寄的小号吧？ 个性签名：没有朋友圈。 还真挺个性的。 她以前很烦恼朋友圈的问题，发一条朋友圈还是有些好友可见有些同事不能看到的，即便分组还要担心微信会不会有bug，让她抱怨工作的话出现在工作时加到的好友的朋友圈里。 现在好了，她不用担心柳寄会看到她朋友圈里的中二病言论，发什么东西都不需要字斟句酌，但同时，她目前唯二能了解到柳寄的途径丢了一条。 另一条，就是和柳寄直接对话。 看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了。如果他上班的话，应该不会很闲，如果他不上班的话，那他应该在补觉吧。 各种想法和猜测充斥着整个胸腔，她却怂的不敢直截了当地发一条消息过去。在对话框里打了一排字又删掉，再编辑，如此反复，最后下了决心点了发送。 【柳医生，晚上好呀！】 发完，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撤回，把手机扔到床上。 虽然手术后，她的精神总不大好，但是现在让她睡也不可能睡着。 下了床去打开台式电脑和手绘板，她想画点东西。 笔尖触到手绘板，一笔一笔，画的轮廓逐渐成型。她回忆着灯光下，那个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目光专注地读着片子。鼻梁挺拔，睫毛纤长，眉峰俊朗，额际一缕头发垂下来，在额角处挡出一小片阴影。 手机即使在床垫上，震动的声音还是传过来了。她踌躇了一下，够过手机，来了一条信消息，柳寄发来的。 简单的两个字：【你好】 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多一个的。 而这个【你好】从一开始就奠定了此次聊天的感情基调，那就是——没有感情，而且还让人忐忑。 杨安安思考再三，没话找话：【柳医生，这么加你微信冒昧啦】 【不碍事，陈主任跟我提过。】 原来如此。杨安安了然，看来陈汉和他说了自己要微信的事儿。不过陈汉已经是主任了么？还真年轻。 既然这样，那她也就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毕竟在医院里已经见过两面了，他连她身份证号码都可能已经看到了，也不存在不认识的情况。 【今天上班吗？】 【嗯，夜班。】 【急诊科真的超忙。】她每打几个文字都觉得自己语言能力已经退化到令人发指。 【还好。来病人了，再聊】 还没等杨安安回话，他发来一个表情，是微信自带的明黄色的[再见]。 杨安安扶着额，最后跟着回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现在还有谁会用这个表情？ 搞笑的表情包不说，也有一些其他关于再见的表情，甚至家族群里的叔叔阿姨大爷婶婶都有他们专属的中老年表情包。 她就当柳寄是出于礼貌，才对初次聊天的人不发表情包，可是他说话的方式真的太冷淡了，和他人前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为，两人还不熟。 放下手机不再打扰，杨安安呼出几口气放松之后，埋头开始给画填色。 * 接班前急诊科就很忙，到十点过的时候消停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来了两个打架致伤的，急诊科立刻呈现出兵荒马乱地架势。 几人一进门，身上的酒气就迎面扑来。来的人有好几个，明显外伤的只有两人，其他都是陪同的同伴。受伤的两人，一个头破了，就手是一团类似T恤之类的东西团吧几下之后摁在伤处止血，另一个说自己胳膊疼得厉害。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没落着好，一个人衣服破了口子，另一人衣领子都给扯开线了。 已经到了医院，两人还吵吵嚷嚷，一人抱着头，一个护着自己的胳膊，双方都不甘示弱。 先打发了两人去拍片，这边给另一名腹痛的患者先看诊，并下了医嘱。 打架的两人问题都不大，他先把头破了的人的血止住，伤口做了缝合，之后再处理骨折的那位。 忙完这边，监护室有病人突然没了心跳，又得实施抢救。 好不容易到凌晨三点能趴着眯一会儿，又来了新病人。熬到早上，他去了一趟洗手间，镜子里自己像是熬了一夜的大闸蟹，脸色灰败，双眼无神。赶紧拿冷水冲了一把脸，这才精神了一些。 趁着这会儿没病人，交接班也还要一会儿时间，他去躺着吸了会氧气，接着又去监护室巡了一圈。 急诊内科的孙宇呵欠连连，在诊室门口和他打招呼。 “本来我以为昨晚上会做一晚上仰卧起坐，哪知道连仰卧的机会都没有，站着跑来跑去一晚上。” “这才五月，等到天气更热一些，晚上来的急诊会更多。” “艹！你倒好，只是规培，结束了就可以走，急诊科真是要折腾死人了，我他妈干这一晚上，自己都想躺抢救床上算求。” 柳寄似笑非笑，一手拿着根笔，一手掐着腰：“那让你去其他科室你去吗？” 孙宇摆摆手，露出无奈的神色：“有机会再说吧。” 柳寄并不追问。 孙宇硕士毕业之后就来了市一院，轮转结束之后就一直待在急诊科，一向都是兢兢业业的，但是就有一个毛病，爱牢骚。每次抱怨一通之后，干活更有劲了。 同事都知道他这毛病，他就那么一说，别人也就那么一听。 科里的马主任很爱惜这个人，常常敲打他，让他少抱怨些骚话，多拿酒精给嘴巴消消毒。 处理清晨的事务前，柳寄摸了摸口袋，看看手机是否需要充电，顺便看一眼有没有什么消息或者电话。 一个朋友打来的未接，还有一条新来的微信。 发微信来的是那个惊讶猫头像的人，微信名：岁岁。他想起来是昨天加上的好友，陈主任给介绍的那位985硕士。他叹了一口气，当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点开消息。 岁岁：【柳医生，你今天白天上班吗？】 发消息的时间是五点多钟，他想了想，打算暂时不回复，并给这个“岁岁”备注了名字，名字打了一半只记得陈主任说过对方姓梁，名字说没说他也没注意，索性只备注了一个梁字。改了备注，他把手机带回办公室充上电。 临近下班，来了个急诊，柳寄又被捉去上手术，下台已经中午了。 满身疲惫但好在一夜平安地熬到下班，他松了一口气，换了衣服，在下班的路上才回复：【夜班刚下班。】 柳寄不认为仅仅网络聊天就能聊出什么名堂来，反倒会浪费很多碎片时间，不如直截了当地见面好。 但是，他却也并不想见面。 陈主任让随便聊聊，先互相了解，他只是本着礼貌的原则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在她来消息后给了相应地回应。 【哦哦，辛苦啦！】 看着说话的口气，还蛮可爱的。 【各行工作都有辛苦的地方，还好】 一路往家走，顺路在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又来了新消息。 【最近总感觉肚子还是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结了帐往门口走，他单手握着三明治，普遍包装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右手拇指快速地打字：【腹痛原因有很多，微信上也没办法了解清楚。市一院急诊科24小时开放的，门诊周末也有人值班，你抽得出时间的话可以过来。】 他很清楚现在的上班族在工作日根本没办法请假去医院，急诊很多时候都会接诊一些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只能下班时间来医院的病人。 【哦，好的，谢谢】 【不客气】 刚点了发送，迎面一个人直冲到他怀里。 对方个子不高，也没等他看清撞他的人是谁，对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扭头就转到货架后面去了。 柳寄偏头看了一眼挡着那人的货架也没多说什么，自己低头看手机没注意路，也有不对的地方。 【柳医生，有话我就直说了吧……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柳寄几乎是一头雾水，对话好像有些奇怪，难道陈主任没和她透露过他的情况？ 其实她还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既然这样，他手指在屏幕停顿了一会儿，回了几个字：【快要有了】 对方好一阵才回复：【哦，那恭喜呀】 【谢谢。】 柳寄这么说话多少有些歉疚感，但对方果真不再来消息，这样也好。 到了家吃了东西填填肚子准备补觉，戴上眼罩之前看了一下手机，微信里的通讯录上又多出来一个小红点。 【柳医生你好，我是梁茜！】 柳寄心下疑惑。 梁茜？ 是谁？ 因为他长时间没回复，对方后面还跟了一条：【陈叔叔给我你的微信号，加个好友吧】 陈叔叔？ 陈主任介绍的那个女孩子吗？ 那他之前加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