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母亲却已经不在人世了,白语睹物思人,轻轻抚摸着水晶,一阵黯然,良久才说:“这是母亲的砂之界。”
“这居然是砂之界?”白薇陨落时,胸前佩戴的吊坠滑落在地,参翁收了起来,只以为这毫不起眼的坠子只是个装饰物而已,没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砂之界。
“砂之界”是一处空间,吊坠是进入砂之界的法器,相当于砂之界的大门钥匙。数万年前,有位上古神仙感悟天地法则,领会寰宇奥义,已有大成,却难以再精进半步,然忽有一日,想起盘古开天辟地之奇功伟绩,意欲效仿,被当世之人笑作痴人,不料,此痴人天资极高,心智坚硬,千年之后果然有所成,虽没有洪荒混沌让他开辟,他却悟出采撷异世空间之法。
所谓异世,乃是存在于你我所在的寰宇之外,法则奥义亦与此世间不同。所谓采撷,便是痴人只可取得异世一角,并不得整个异世。采撷异世空间之后,痴人将进入异界的法则炼刻于法器之内,这法器,便是一颗砂粒,此异世空间便命名为砂之界,这作为连接的砂粒,便是界砂。
砂之界一出,名震寰宇,传说此异世空间有方圆百里,满眼皆是不知名的草木,灵力比此世间充沛千分,许多人都想亲眼见一见,更有不少宵小之徒十分眼红,想来抢夺,然此痴人修为无人能及,因此那些人也只是敢想而不敢做罢了。
之后,痴人痴迷于此,制出砂之界数百,然每每所采撷到的异世空间皆有不同,有些满眼荒凉,空气灵力皆无,有些更是只有吞噬万物的黑暗,适合此世之人生存的砂之界,大大小小也不过十二个,皆赠予他的至交好友。痴人心有不甘,试图领悟更高的法则,却始终无法突破桎梏,终因心力交瘁而陨落了。
“这是你师公木羊真人,送给你母亲的飞升礼,出手之大方,震惊世人啊。”参翁说道。
白语将吊坠挂在颈上,塞在衣服内贴身戴着。
这几日,谷中众人自然也少不得郑重其事的送别、赠予,白语只好将这些放入砂之界中的竹楼里,占据了一个房间的大半,常用的东西则装进参翁给她的罗袋——一个储物空间里。
参翁每天向白语讲述外世的风土人情,并且拿出一副山水百相图,在其上细细标注出白语行走的最便利的路线,那些大多是平凡的人族居住的地方,对白语来说更安全一些。
终于还是到了离别那日,白语向众人辞别,唯独花小星没来。
“星儿生我气了。”白语在谷口朝里望了又望,始终没有看到花小星的身影。
花小星自从知道白语要走,并且不会带着他,就开始闷闷不乐,这时竟然赌气不来送她。
白语向众人做了一番托付,让他们照顾好花小星,然后恋恋不舍的跟着参翁带离苍芾仙谷。
白语出谷后第一站便是距此不远的太平城。
两人到太平城外之时,离苍芾仙谷闭谷的时间仅剩大约一个时辰了。参翁再三交代白语路上的注意,白语怕参翁无法按时回谷,几番催促,终于参翁只好走了。白语看参翁的背影,心中酸涩无法自抑,忍不住红了眼圈,泪水打了几转终是没有落下。
“参爷爷,但愿我们还能相见。”白语心中暗暗想,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参翁,转头向城门走去。
参翁实则隐匿身形跟在白语身后,离开的那个不过是他使的障眼法而已。
参翁自带白语回谷,就没有一日与她分开,他本就心善,白语又活泼可爱,替他排遣的不少寂寞,让他这个人参仙也有幸享受了十年人间才有的天伦之乐,如今白语离开,还是背负着为母报仇的重担,前路茫茫,未卜吉凶,他怎么可能不担忧。
他看着白语,一个瘦弱的背影,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独自一人往那高耸的城门走去,更觉得白语处境凄楚、前途堪忧。
“薇丫头,你要保佑你的女儿啊。”参翁偷偷跟着白语直至她进了城,不敢再耽搁,狠下心回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