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打开来，有馨香的味道溢出，白语嘱咐廷晅靠近红衣少女，她随手揪一株细嫩枝条，在瓶子中略一蘸，看准时机将枝条整个甩过去。

红衣少女正操纵着藤蔓，同时抵御着花小星的攻击，看白语扔过来一样东西，因为离得太近，竟无法闪避。

“什么东西？”一个树枝落在少女的左肩，“你用这个砸我？是傻了么？”

“我是笨了一些，可是这融木水，我有很多。”白语说得十分轻巧。

“融木水？”红衣女孩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当她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剧痛，看到肩头被融化的皮肤时，倒是真切体会到这几个字的意思。

“啊！”红衣女孩终于顾不得操纵藤蔓，全力抵抗融木水的侵蚀，但是毫无用处。

幸好白语只是蘸了那么一点点，红衣女孩皮肤溃烂的趋势很快就自行停住了。她看着白语手中的瓶子，心有余悸。

白语庆幸自己带了融木水。融木水是苍芾仙谷之中的腐败枝叶沤酵而成，能够融解任何灵草，谷中人炼制丹药时会使用，并且在使用它时，无不小心翼翼，因为他们也抵抗不住融木水的腐蚀之力。参爷爷给她打并行李时，她还不乐意，一个不会炼丹的人，要融木水合用？今日恰好当做一件趁手的兵器，也算物尽其用。

“这一瓶连你的真身也能融个干净。”白语恐吓道。

“我恨你！”红衣女孩眼神阴鸷。

“怎会有如此邪恶的树灵？”白语对于这样的眼神，十分惊心。

“你是什么人！”红衣女孩被认出身份，大感意外。

又是如刀的眼神，红衣女孩恨不得将白语一刀刺死。她本以为碧衣女子身边那个人很可怕，没想到这个女子本身更可怕，居然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融木水！？

“树灵？”云贞不明白，“这里的灵树，只有若木。难道……”

若木有果，若木有华，传闻中到从未提到过若木之灵。

“对，她就是若木之灵。”白语胸有成竹，“这里有和若木同出一源的气息，开始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来自那朵白花，细细体会，才发现并非如此。”

白语伸手指向红衣女孩：“她的气息，比那朵白花更浓郁纯净。刚才反击的时候，她使出正是树灵的灵力。”

树灵的灵力是什么？白语自小就能感受到，却描述不出，似乎是一种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力量，苍芾仙谷中每个人都有，当然除了她和花小星。

云贞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主人不过是个普通人，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主人所说的树灵的灵力，她丝毫感受不到。

云炎在几人身后，细细打量白语，眼神中有难以捉摸的深意。

“若木之华在哪里？”廷晅冷冷的问红衣女孩。

“就在湖中央，有本事就去拿喽！”红衣女孩仍然不服输。

几人看向湖中，大吃一惊。刚才下水的那三四十个人，围在湖中央那朵白花四周，直直地站立在水中一动不动，一个个瞪着眼，直愣愣地盯着那朵纯白花朵，似乎进行着某种虔诚的仪式。

“看，那湖底！”白语惊呼。

因为许多人的践踏，湖底的白色有一些竟溢出到了原本青色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白，细看之下是颗人头，化作白骨的人头。

“幻术如何解除？”廷晅的眼神越发幽暗。

白语这才明白，那些人是中了幻术，也许是因为湖中央那些烟雾？或者那朵花？

“无法可解。”红衣女孩虽然倔强，声音却低了下去。

“你为何要如此？”白语不明白，她见过的草木精怪，都是单纯善良，与世无争。

“这是他们自找的。”女孩充满怨气，幽幽地说，“若木凡开花结果，结界都会变弱。所以，每隔百年，这里就会有一日不得安宁。”红衣女孩极目远望：“只是取得若木之华便罢了，偏偏他们还要大肆猎杀灵兽。这样浓的血腥味，你们闻到了么？”

即便闻不到，白语他们一路上已然看到了不少灵兽被猎杀的场面。

“我不过是讨回公道罢了。”女孩振振有词，“更何况，被幻境所困，是因为他们贪念太重，现在的他们，应该正抱着若木之华心随所欲，畅快得很。”

也许畅快，不过是在幻境之中，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女孩的一番话，竟让众人无言以对。的确，对于旁人来说，每百年一次的寻宝是一场盛事，对于这里生活的灵物来说，却是百年一次的灾厄。

“这个幻境，最初的确我造的，不过，现在我也已经控制不了。前仆后继的贪婪的人，喏，就是那群白骨的主人，他们因为被幻境消磨掉了魂魄之力，再也无法转世投胎，于是死之后的不甘和怨念汇集起来，使这个幻术愈发强大，最终那里变成了幻域。”红衣女孩反正逃不掉，便一五一十地讲述，甚至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