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什么证据吗?这可是她自个儿答应的。”孙张氏说着品出了不对,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回泠,“你们该不会是想赖债吧!”
宋回泠轻笑一声:“赖债倒不至于,我和我娘都是本分之人,不会做那等无良之事,今日不过是想和张婶将债务一并清算完罢了。”
宋回泠将杨氏扶到凳上坐着,而后进了东屋,蹲在那发霉的低矮雕花柜前,拉出抽屉,从一堆泛黄的兵书里翻出了几张八行笺,一只狼毫笔,一小块墨,以及一方砚台。
还好贺斩读书识字,家中备有笔墨纸砚,不然她此刻还真不知要去何处寻这些东西。
她拿上笔墨纸砚走回院中,取了些清水研好墨,提笔在八行笺上写了两份收据,而后拿起来晃了晃,在风中晾干了笔墨。
孙张氏此刻被按坐在石凳上,她不识字,不知道宋回泠在写些什么,可也隐隐觉得不安:“你在做什么?”
宋回泠拿起其中一张八行笺,睨了孙张氏一眼,而后清了清嗓,郑重其事开始念道:“收据,今收到黔中都司清远县云屯寨贺杨氏欠银十两,从此与她钱债两清,特此立据。收银人:黔中都司清远县云屯寨孙张氏,见证人:黔中都司清远县云屯寨吴阿婆。成乐二十年二月二十三日。”
宋回泠念完,笑眯眯的将八行笺拿在孙张氏跟前:“张婶,这份收据一式两份,您瞅瞅可还有何不妥之处,如若没有,我们便画押,您和我娘的欠款就算了结了。”
孙张氏啐了一声,宋回泠连忙侧开脑袋。
“休想,你娘明明欠了我二百两,这押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画的,我也不怕你们了,有种就弄死我,我儿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孙张氏说得激动,倒真有种鱼死网破的意思。
宋回泠眼角轻轻一挑:“你说我娘欠你二百两银子,可曾留下任何字据?”
孙张氏被哽住说不出话,她当时哪会想到立字据,就杨氏这种任人揉扁搓圆的性子,还不是她说了算。
宋回泠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叹了口气:“既未留下任何字据,这件事就做不得数,不过我们是诚信之人,欠了您十两,自然就还您十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回泠笑得乖巧真诚,可孙张氏恨不得撕烂这张假装纯良的脸:“你放屁!你们还我的十两银子在哪儿?我一个子儿都没见着!”
“你将我娘的银梳卖了换回三两银子,那么我们便只欠你七两,这七两银子等我们筹满了自会送到你家门上。”宋回泠将两份收据都放到孙张氏面前,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画押吧。”
“休想,我是不会画的!”孙张氏挣扎得厉害,险些就要挣脱阿默的束缚。
“这可由不得你。”宋回泠莞尔一笑,对阿默道,“阿默,帮一下张婶,在她右手拇指上划破一道口,轻着些,可别把人弄疼了。”
“不要不要,狗崽子,你别碰老娘啊!”孙张氏使出全力挣扎。
可阿默动作利落,不过眨眼间就用弯刀在孙张氏拇指上划了道小口,见血那刻,孙张氏竟开始翻起了白眼,脑袋晃晃悠悠着威胁宋回泠:“得罪孙家,你算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