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给她交代注意事项:“贺家娘子,你这骨折不算严重,但你体质弱于常人,要想日后不留隐疾,还得好好将养,每隔三日,需清洗患处再重新涂抹药膏,如此往复,一月方可,这期间切莫让手腕负重。”
“一月,要这么久啊!”宋回泠有些小崩溃,又庆幸伤的只是左手。
“那不然呢?古话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让你将养一月已经不错了。”于大夫对宋回泠说话时,目光不时往贺斩身上瞟。
待看见贺斩那副臭脸,冷哼道:“真是世风日下,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家暴妻子!”
贺斩背着宋回泠进医馆时很急,并未对于大夫说明宋回泠是怎么受的伤,只让于大夫替她先行治疗。
宋回泠愕然,于大夫怎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连忙纠正:“于大夫,不关我夫君的事,是我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于大夫在宋回泠脸上打量了几眼,心中不屑,是不是家暴他还看不出来吗?
宋回泠脸上那么明显的巴掌印,一看就是被成年男性扇的。
不过他只是个大夫,多的也就不便再说。
像宋回泠这样被丈夫打了,事后丈夫给点甜头,又反过来维护丈夫的,他见得多了。
贺斩也不替自己辩解,只对于大夫道:“还请于大夫再替我娘子脸上涂些消肿镇静的药物。”
他不辩解,于大夫更是坚定宋回泠是被他家暴的想法,没好气道:“我给你们开些外伤药,你们自个儿拿回去弄吧,别耽误我打烊。”
宋回泠一听于大夫这语气,就知他仍在怀疑贺斩家暴她。
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她不愿贺斩如此被人误会,继续解释:“于大夫,我夫君真的没有对我动手,我是被……”
“娘子,既然于大夫着急打烊,我们便不便过多叨扰,这就带上药离开吧。”贺斩拿了药,带着宋回泠离开。
出了医馆,宋回泠不解:“你为何不让我与于大夫解释清楚,万一他是那等碎嘴的,在外散播你殴打娘子的谣言,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我的名声不重要。”贺斩低沉的嗓音异常平静柔和,“当今世道,女子生存艰难,若叫于大夫知道是别的男人弄伤你的脸,难保他不会产生偏颇的想法,我情愿让别人误会了我,也不想让你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彼时,天色已暗,贺斩长身而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背上,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宋回泠娇小的身形完全笼罩住。
宋回泠心房不自觉紧缩了一下,双眸渐渐布满雾气:“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这么好的贺斩,她不愿再继续耽误他。
在两人因观念不合彻底爆发冲突消磨掉这些爱意之前,她必须得断了与他的联系。
如此一来,往后再回忆起此人,留给她的都是足以慰藉一生的心跳与情动。
“怎么哭了?是手腕又开始疼了吗?”贺斩抬手抚上宋回泠眼角,语气带着些许无奈,“都伤成这样了,方才在校场外还骗我无事。”
粗粝的指腹动作轻柔,似抚动了宋回泠的心弦,令她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防线又被击溃。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不舍的感觉竟这么磨人,仿佛要将心脏生生从身体剥离一般。
宋回泠决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开口问道:“夫君,你对我如此好,若是日后我们想法相左,你会全了我的意愿还是会说服我接受你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