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庄天赐涉入此事,远不仅在把闻香教引进家来,可是一些深沉的秘密,庄秀珠不想让母亲知道。庄天赐做出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再留在庄府了,可是要把他送去乡下,秋姨娘必定要闹起来,父亲也是看不得秋姨娘和她的子女受委屈的,家里必定会有一番鸡飞狗跳。
庄秀珠表达对母亲的支持,“母亲你放心去做吧,女儿我完全支持你。如果爹爹这次还不同意处置庄天赐。我就用金绣楼里赚的钱购买一个庄子,我们俩搬到庄子上去住,日后招一个女婿好好孝敬你,让爹跟秋姨娘一家过。”
王娇听了庄秀珠的话,终于笑了,“傻孩子,我们若是走了,让你弟弟有才怎么办?他留在庄府必定被秋姨娘磋磨,若是跟着我,戴着不孝生父的帽子又怎么考功名呢?自从你爹变心之后,我也不是不想学林杉,可是我没她那本事,也没她那狠劲,再看看莫妒,莫违过得那种日子,我也舍不得你和有才去吃那种苦。”
庄秀珠听了母亲话里那种难过,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娘,你心里苦,珠珠知道,珠珠想,我们能不能请云县令帮忙,让那两个闻香教匪徒在供词里攀扯上庄天赐,由捕头执行国法将庄天赐抓起来,秋姨娘再怎么闹也没有办法了。”
王娇忍不住抱着庄秀珠,说道:“云县令又不是我们的亲戚,怎会为我们做这种阴私之事?即便是他肯帮我们,知道了你是这样阴毒的女子,又怎会同意你做他的儿媳妇?珠珠,你放心,你爹也就是为难我一下而已,就为此毁了你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庄秀珠想了想后坚定地说:“父亲如果不同意送天赐去老家,那娘就告诉他,捐官员外郎的事情有妨碍。父亲会妥协的,他再喜爱庄天赐,也不至于连员外郎都不想当了。母亲,其实父亲并不难对付,只要你心里不再为他难过,他就斗不过你。”
王娇也想明白了,她当年没有选择余地,嫁给了庄政,还生下了儿子和女儿,她就必须自己立得住,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会怜惜她。她如今不是那个无依无靠从青楼里抬出来的没名分小妾了,她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是扶正的庄夫人,管教一个结交匪类的庶子,即使官司打到礼部,她也占着理。
第二天一大早,王娇梳了巍峨的高髻,穿上七品孺人的礼服,画了最郑重的严妆,来到庄政的书房,想告诉庄政他对庄天赐的处罚。她没想到竟然在庄政的书房里看到了庄天赐,“天赐,你不在自己的院子,在这里做什么?”庄政用厌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斥责道:“孩子遇到火灾受了惊吓,你一点都不知道,哪有这样当人母亲的?”
王娇莫明其妙地问:“府里哪里发生过火灾了,我这个太太怎么不知道?”她从未想过庄政竟为此斥责她。
庄政更加生气了,“孩子在外面出了事,你难道就不用关心了?”王娇辩解道,“他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他是个到处奔走生意的少爷,在外面遇到事情是正常的。他得自己学着面对和处理。是什么火灾把一个十几岁的大少爷吓坏了?”
庄政愤怒地说,“我不信有才遇到这种事情,你也会这么说话,你分明就没把天赐当成自己的孩子。”
王娇知道问题又回到这一点了,“天赐是秋姨娘生的,不是我的肚子里出来的。我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你看我们交往过的那么多人家,几个官宦人家的正妻把庶子看待得完全同自己孩子一样的?”
庄政恨恨地说:“是的,我不能怪你,我只能怪我自己,我不该在林杉下堂之后扶正你为正妻。这样我就能迎娶秋妹为正妻,天赐和明玉就是嫡子嫡女,一开始逆乱嫡庶,害了秋妹和她子女是我自己。是我自己选择你做我正妻的,我不能把我的责任推给你。”
王娇声音颤抖地说,“老爷,你还记得你在为我赎身的那天说过什么嘛?你说你虽然不能用五千甲士手持绛纱灯来迎娶我,可是你会一生一世把我当成心头宝。就为了你的这句话,玉人楼的妈妈只要了一半的赎身银子。当年想为我赎身的有侯爷家的士子,有知府家的公子,我把荣华富贵都抛了,信了你的真心,就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