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伊良子弥生。”
这熟悉的腔调让药师野乃宇稍稍放下了一点点戒心。
说实在话,如果不是为了木叶的大局,她对这个被大蛇丸操控的提线少年没有任何恶意。
甚至,关于人在忍界,身不由己这件事,她比他有更深的领悟。
伊良子弥生已然戳破假相,药师野乃宇执拗地撑着地,缓缓坐起来。
既是为了尊重,也是为了尊严。
孰料,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使她气喘吁吁,吸进来的每一丝气流都像小刀子刮她的喉管。
胸口和小腹都很痛,尤其是肠子,就像打了结。
甚至就连咽一口唾沫,嘴里都会泛起丝丝血腥的味道。
她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伴随着一阵摇晃的水声,扑簌扑簌的脚步由远及近。
一张同样苍白的脸出现在药师野乃宇眼前,递来一碗水。
药师野乃宇艰难地抬头,呆住了。
隐隐的火光照亮伊良子弥生的面容,与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束发的锦带不知去向,长发凌乱地粘在额前。
衣服上满是划痕和星星点点的破洞,从中透出血红结痂的皮肤,就连伸展的端碗的指尖,也或青或紫,显然是遍体鳞伤的缩影之一。
再看看他身后的火堆旁,先前那几个活奔乱跳的少年忍者,大都灰头土脸地昏睡着。
除了一个银发忍者,双生的脑袋耷拉着,衣领里颈子上深深的伤疤分外显眼,算是一行人之中伤的最轻的。
突然,药师野乃宇如梦初醒般急促地问道:“兜呢?兜他怎么样了?”
伊良子弥生平静的脸上浮现悲悯的表情:“野乃宇女士,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陡然爆发出的生命之光急速衰减,药师野乃宇虽然努力克制,但干裂的嘴唇还是无法抑制地抖动。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药师兜刚刚来到孤儿院两三年的那段日子。当时,她身兼母亲和老师两个角色,对尚显羞涩的药师兜进行基础教育。
“兜,妈妈来考考你。”她记得自己曾这样问,“忍者心得第25条,内容是什么?”
兜对答如流:“忍者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将感情外露,以任务为第一,心中谨记任何时候都不可流泪。”
“但是,忍者就一定要这样吗?”
“我觉得很痛苦……”
“可是,忍者就是会这样呀……”记忆一片恍惚,药师野乃宇喃喃道,“就算痛苦,也不可以流泪。”
她接过伊良子弥生手里的碗,扬起头颅,努力地吞咽。
温润的泉水抚平开裂的喉咙,她保持着仰头吞咽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一整碗水见底,直到甘泉的味道变得又咸又涩。
伊良子弥生识趣地转过身去,很快,身后传来药师野乃宇的声音,温柔却坚定:“那个……伊良子君,你还有多余的兵粮丸吗?”
“叫我弥生吧,野乃宇女士。”伊良子弥生取出一粒兵粮丸,放在她掌心。
发觉掌心水渍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