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狗血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还有了一个私生女儿,那就是成瑶,成瑶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小时候就是出众的美人相,很得父亲的喜欢。
其实这对那样一个大家族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坐在那种位置上的男人有私生子,甚至都可以是被默认看不见的,成瑶很容易就被吸纳进家族中来。
可男人的妻子偏偏是个浅衷又狭量的肤浅夫人,因为年轻的时候帮了一把大忙,让男人得以在众多继承人里杀出重围,就一直居功自傲,被浅薄的嫉妒和虚荣心蒙蔽了双眼。
这样的夫人得知私生子的事情,自然是要大吵大闹一番的,最后甚至叨扰到家主老爷子那里去。
老爷子对这种家庭琐碎的狗血故事全无兴趣,心里其实更愿意站在儿子这边,但身边有个长舌妇吵闹个没完也让人心烦,索性就把成瑶踢出家族,以此来安慰夫人,这个私生子不会有机会与她的孩子争夺地位财产。
长辈出面,却只得到了这样的结局,夫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所有对丈夫的不满都发泄在成瑶和她母亲的身上。
所以成瑶小时候根本没有去过任何学校,背地里她还是接受着私教们最顶级的教育,那些老师得到了夫人的暗示,对待瑶相当苛刻,教导的方式好比是制作叫花鸡,要撕开这小女孩的喉咙,把知识全都生硬地灌输进去。
那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残酷,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成瑶都会躲在母亲的怀里蜷缩着哭,问为什么老师们只会对自己这样,明明其他人的小错误都可以被忽视,唯独她哪怕有一丁点问题都会被拎出来加倍的斥责。
听到女儿这么问的时候母亲的眼睛里写满了难过,过了片刻她才勉强露出笑容,像是打圆场似地摸摸成瑶的头发,微笑着说。
“他们只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个能力出众,不惧艰辛的才女,只有这样爸爸才会回到我们身边,虽然方法残酷了一些,但本意都是在为你好。”
真的是这样吗?小小的女孩心里不禁充满了疑问。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只是她课本上的一句话,但老师的解释还是打消了成瑶心中的疑惑,书上是这么说,老师是这么讲,妈妈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肯定没错。
从家族中离开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的只是近乎摧残的铁血教育,瑶还能接受顶级的指导,但妈妈那边就不行了。
有夫人在,妈妈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干的最长的事情也不过是超市的收银,然后主管就有一天会告诉她辞退的事,她只能带着瑶再去找下一家,最后索性只做日结,这样就不会为难雇主。
成瑶看着母亲日渐消瘦下去,看着她在床上插满管子,听着她晚上做梦的时候还念叨那个男人的名字,直到后来在十岁生日的前夕再也听不到她的呢喃。
可成瑶一点都不悲伤,因为在那个年纪,她已经完全懂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是个插足他人的第三者,自己是被人唾弃的私生子,童年里悲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过去犯下的错误所得到的惩罚。
“什么为了我好,什么让我成为才女,什么爸爸会来看我,骗子!你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骗子!活该你死掉,满口谎言的第三者!”
在母亲的墓碑面前,她歇斯底里地发泄着这么多年来忍受下来的屈辱和悲愤,买来的康乃馨都被暴力地撕扯开来,残破的花瓣落在黑色的裙摆上,苍白的令人触目惊心。
这时候钢铁般沉默的男人出现在成瑶的背后,他的手里同样捧着一束康乃馨,和瑶不一样的是,中间还多了一朵带刺的玫瑰,嫣红如鲜血。
以母亲的离去为代价,成瑶重新获得了回到家族中的机会,纵使夫人还是在对她使坏,但这一次爸爸的态度相当坚决,不遗余力地对瑶好。
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豪车,既然家里不待见,那就去外面住想住的地方,在每个大大小小的节日,总有特别的礼物送到她的面前。
有时候是时下最流行的昂贵首饰,有时候是某个名家演唱会的VIP邀请,每当换季,拿到的新款奢侈品哪怕只简单地全部换一遍,都要以小时来计算。
这四年里,瑶从盛开在一隅的夕颜,蜕变成耀眼的公主,便如灰姑娘的故事,就算是在学校里也是万众瞩目的名人。
可她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在自己和母亲最需要的时候,这个男人并没有出现,任凭她们垂死挣扎,现在的一切馈赠,不过都是用母亲的生命换来的补偿。
当天空还留有光亮的时候,成瑶总是会用一条夜黑色的毛毯包裹着自己,等待月亮和星星爬上天空。
因为天空还留有光亮的时间里,她总是孤独的,她大把地花着父亲的钱,笑嘻嘻地跟每一个人交朋友,在任何聚会上都会慷慨地买单,大家都恭维她,说成瑶最棒,成瑶你就是我们的神。
可真正能算是朋友的其实一个都没,她唯一的朋友就只有这条夜黑色的针织毛毯,那是母亲在病床上弥留之际,自己慢慢缝制出来的。
她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吧?所以总要给女儿留下点什么,可她一无所有,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留下自己最后的爱。
对于爸爸是否真的深爱妈妈,以及他们之间的过往,成瑶从来不关心,她刻意地回避了一切问题,不讨论不过问,表现的相当懂事。
这样每每回到成家的时候,说她的闲话就会少一些,对她的善意就会多一些,因为没有人会拒绝一个看上去闪闪发光,还总是对你微笑的漂亮女孩。
但就在成瑶十四岁的时候,那个家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