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唐走到楼梯口,边走边说,“今天晚上我带你去找杀害你父亲的人,等你处理好成都的事,我和你回沟镇处理你爷爷的事。我准备好派人通知你,如意客栈见。”
霍骁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今天天气不错,是成都久违的晴天,南墙根下的花沐浴在阳光里,现在是下午两点,阳光正好,所有人沉浸在晴天的欢愉里,除了霍骁。
血腥味没有散尽,霍岩还趴在门厅。霍骁走到他身边,轻轻地翻过他的身体,大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霍骁用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向下抹,没有闭上,又抹了一次,还是一样。"这就是所谓死不瞑目吧,老头。〃
死老头,死了都不让我省心,霍骁放下他的身体,霍岩又趴在了门厅。霍骁跨过他的身体,向客厅走进去,一条血迹纹在天花板上,和电视背景墙上斑驳的血点交相辉映。上了二楼, 玄武石壁伫立无言,上面多了一行字:“沧冥海尽,玄武始还”,这行字似是刻上去的,但表面浮着一层金光,摸上去却是光滑的触感。八个字笔力遒劲,字体瘦长,颇有铁画金勾的意思。霍骁抬头看着紧闭的窗户,二楼只能从唯一的楼梯上来,而且刚刚霍骁就在门口。明媚的阳光里,霍骁觉得一股冷气攀上脊背。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么多人面前进来,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刻下了八个笔力遒劲,铁画银勾的大字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他的能力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他在哪。
霍骁下了二楼,一切还是那么安静,他走出门去。这座宅子一如既往的安静,不一样的是门厅的霍岩不见了。
霍骁不回头地走向如意客栈。
阳光之下,阴影遁形。
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芒的时候,霍骁走进了如意客栈,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站在柜台里,左手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客人进来啦,客人进来啦”一只绿头鹦鹉站在梁上,大声叫唤着。少女捻起一颗花生扔进鹦鹉嘴里,鹦鹉吧咂吧咂嘴,扭头整理整理羽毛。
“住店还是吃饭啊?帅哥”纪娇娇涂着黑色甲油的手在柜台上划拉着,悄无声息摸上霍骁的手,霍骁耳朵红了,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二十四桥明月夜”“问活人?”纪娇娇端正站好,“不是”霍骁压低嗓音回答。“老大,”纪娇娇探头向里面叫了一声,“不问活人是需要代价的,小帅哥”纪唐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她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长衫,着上穿着一串翡翠珠子。霍骁转身走过去,“留下我最珍贵的东西,我的命和灵魂”霍骁右手撑墙,低头看她, 纪唐抬眼看他“你父亲?”霍骁眼睛暗了暗,“果然适合做朋友”纪唐笑了,“进来吧,”
暗室的门又合上了,那少女头也不抬,仿佛一切与生俱来,又自然而然。大厅恢复了安静。
“同学们,这就是成都,过去叫锦官城,有四街八路八坊一栈的美誉,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朱雀大街,正所谓八卦城中如意见,锦官城里掮客多,高楼一曲常相见,始知天上与人间。今天我们就要在四街八路八坊一栈中的一栈----如意客栈住。同学们跟我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老师带着五个高中生模样的学生出现在客栈门前,同行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俊朗的男子,“青山老师,检查好车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好了,同学们上车吧。”他站在一辆加长的商务车前,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黑墨镜,像一个黑手党,队伍中一个男孩跑过来,“青山老师,你这身挺酷啊,回家我得让我妈给我买一身”青山老师笑着点点头,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能回去再说吧,孩子。
“你好,我们在网上订好了,三个标间。这是预约码。”扎着马尾辫的老师把手机上的预约码递给柜台后面的少女,“好嘞,201,202,203,月姐你带他们过去。”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站起来,走到柜台前,接过门卡,“楼梯在这边”孩子们拉着行李箱跟在老师身后向二楼走去,“先生,请”纪月站在青山前面,做出请的手势,“稍等”男子抬脚向柜台对面的方向走去,猛地一拳打在墙上。
纪娇娇腾空而起,翻出柜台,纪月一个疾冲,一左一右落在青山面前。“不出来见个面么?老大”话音刚落,纪娇娇和纪月叹了口气,“麻烦精怎么又来了”。霍骁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抬头看向纪唐,“青山,你还是这么莽撞。”纪唐的声音穿过墙壁,落在男子耳朵里。“哈哈哈,老大,这么久不见,还活着呢。”“哈哈,”纪唐笑笑,“老话果然说得对,祸害遗千年”话音刚落,霍骁眼前就只剩下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纪唐一拳打在青山的右眼上,嘭,男子后背砸在柜台上。“咳咳,老大威武,”男子抬起头,用手背揉了揉右眼。“今天没功夫和你玩,滚吧”纪唐拉开门,侧身进去了,青山看见茶冒着热气。“有客人啊,行,明儿我再来。”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吧,带我去房间。”,纪月翻了个白眼,“自己去,让老娘给你带路,梦呢”“月姐姐还是这么暴脾气,是吧娇娇?”纪娇娇抬脚踩在他脚背上,“下次再吓人,我就告诉阿婆,”“别啊,娇娇妹妹,你最好了,”纪娇娇抬手把在自己肩膀上蹭的男子退到一边去,“你恶不恶心啊,纪青山,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青山老师,你干嘛呢,”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子下楼来了,“哦,问了一些事情,没什么”“哦,我和你商量一下这几天的行程”青山和女老师在大厅坐下来,低声商量着什么,女老师的脸泛着苹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