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唐和司徒不知来到青山寺,在看见山门的那一刻,纪唐想起了自己梦里看见的那座寺庙,同样的青砖白瓦,同样的依山而建,同样的黛色的山,同样的松树盘踞在院中,不一样的是树下没有那个老头,没有人叫纪唐坐在他的身边,给她讲故事。“不言师兄,寺里可有一个身材肥胖,面目和蔼,爱给别人讲故事的和尚?”不言思考半晌,“施主的问题小僧回答不了,小僧是去年才入得门,对于寺中有哪些人尚且认不全,那些往事就更不知道了”纪唐点点头,不再说话。来到警语和尚的禅房,警言和尚和不语正为警语念心经。“ 纪施主到了”闻言,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纪施主,请”他让出位置,“不语,起来吧,纪施主到了。纪施主,我用心经稳住了他的心神,现下他的魂魄已归位”“嗯,”纪唐点点头,走到警语和尚面前,手在空中划了一道符,符发出淡淡的黑色光芒,司徒不知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把一滴散发着桃香味的液体滴在上面,一缕黑色的光芒没入警语的额头,“好了,过了今夜,他就没事儿了”纪唐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哎,看你往哪跑”司徒不知抓住了一只白色的鸟儿,“想偷袭我?”他用手指戳了戳小鸟的脑袋,“灵雀,她不是想偷袭你,是你挡了她的路”
司徒不知松开手,那鸟儿扑棱着翅膀直直向警语和尚飞去,她在警语和尚上空盘旋了有一会儿,没有反应,便落在警语和尚枕边,安静地等待着他醒来。“看来这个消息我们明天才能知道,那今日我们就回去了,明天再来。”
回到狐狸庄园,涂山幽恒告诉纪唐霍骁还沉浸在梦里,纪唐推开门,霍骁躺在床上,安静的像睡着了,但剧烈运动的眼珠显示他醒着。“司徒,送我进他梦里”
“年少呵轻远别,情薄呵易弃掷。全不想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你与俺崔相国做女婿,妻荣夫贵,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幽怨的曲调,纪唐看见皮影整整齐齐地坐在台下,脸上保持着一模一样的表情,那女子脸上笑容诡异。忽然一个老头拍了拍纪唐的肩膀,“看戏坐着看,站着累,”说着递过来一个纸扎的凳子,纪唐点点头,“坐哪看戏看得最全,听得最真?”老头僵硬地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第三排的位置,“那儿不震耳朵,看得也清,一会儿仙女散花儿的时候也接得准,走,我带你过去”老头步履蹒跚地在前面带路,纪唐手里提着小板凳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她随意地扭头看着周围,这是意念太过执着,形成的情感界,看来得多待一会儿才能找到出口。皮影人一排排地坐在一起,霍骁蜷缩在一根石柱旁,纪唐走过去,“兄弟,干嘛呢?”“啊!”霍骁跌坐在地,“纪唐你怎么来了?快走,我拦着他们,你快走,他们是生魂皮影,......啊啊啊啊啊啊”霍骁话未说完,几个面目慈蔼的皮影就凑了过来,“小伙子,看戏呢,不要吵,好好坐下看戏”说着递过来一个凳子。
纸扎凳子配上一模一样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我艹,霍骁在心里骂娘,但腿却不听他的话,幸亏纪唐扶着他,要不然就瘫软在地上,不成人形了。“不好意思各位,我兄弟第一次看戏,有点激动,”边说边寻找那个老头,“大爷,我在这儿,”“哎呀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快走,人多了好地儿就被抢了”“来了”说着纪唐拉着霍骁就追上老头,和老头并排走在一起,“大爷,您多大了,是这儿的人?”“老头子我今年80了,不是这儿的人,沟镇的,小的时候,我爹死了,我娘改嫁,嫁到这儿,我也跟着来了,”
“张生,张生,此一行得官不得官,疾便回来。”女旦催人泪下的声音凄厉厉地回荡在耳边,霍骁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任由纪唐牵着自己往前走。“到了,你慢慢看,大爷走了”“哎,您慢点”纪唐拉着霍骁坐下来,“听戏,”“好”霍骁,面无表情地看着戏台。
末云“小生这一去白夺一个状元,正是“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
旦云“君行别无所谓,口占一绝,为君送行:“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末云“小姐之意差矣,张珙更敢怜谁?谨赓一绝,以剖寸心:“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
旦唱“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到京师服水土,趁程途节饮食,顺时自保揣身体。荒村雨露宜眠早,野店风霜要起迟!鞍马秋风里,最难调护,最要扶持。”
“西厢记,还是个深情之人,只是不知道是张生还是崔莺莺,霍骁,你看,那老头长得挺像你,不会是你的什么亲戚吧?”纪唐胳膊碰了碰霍骁,却没有得到反应,“你怎么了?”纪唐扭头问他,霍骁的脸正慢慢变得透明,嘴角也扬了起来!
摄魂术!纪唐掐了一个请神咒,“清”霍骁的脸慢慢有了血色,他晃晃脑袋,半晌开口“我发现了,这是我们霍家的摄魂术,表面上是听戏,实则是让你放松警惕,趁机摄取你的灵魂”“你才知道啊”霍骁愣了一愣“嗯?你知道霍家的摄魂术?那你进来干什么?”“带你出去啊”纪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知道怎么出去了”说着向戏台走去。
“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笑吟吟一处来,哭啼啼独自归。归家若到罗帏里,昨宵个绣衾香暖留春住,今夜个翠被生寒有梦知。留恋你别无意,见据鞍上马,阁不住泪眼愁眉。”
末云“有甚言语嘱咐小生咱?”
旦唱“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须寄,你却休“金榜无名誓不归”。此一节君须记,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
末云“再谁似小姐?小生又生此念?”
旦唱“青山隔送行,疏林不做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甚么懒上车儿内,来时甚急,去后何迟?
夫人去好一会,姐姐,咱家去!”
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仆童赶早行一程儿,早寻个宿处。泪随流水急,愁逐野云飞。
《西厢记》唱罢,皮影人散去,那老头在台上整理皮影,纪唐和霍骁从戏台角落里爬上戏台,趁老头去后台放东西的时候,向幕布走去,纪唐拉着霍骁,“我数一二三就跳进去,一、二、三!”二人纵身一跃,跳进了幕布里。
呼,霍骁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掀开被子,还好还好,活着活着,差点死里边,要不是.....等等!“纪唐呢?”“你压着我了”一旁的被子里传来女孩的声音,霍骁手忙脚乱地扒拉开,纪唐头发散乱地躺在床上,“没死梦里,还得死你床上”霍骁尴尬极了,连忙爬过去要扶纪唐起来,“你压我手了”纪唐无语,“哦哦哦哦,”霍骁急忙挪开腿,纪唐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困了,我睡觉去了,”她转身朝门口走去,“那个,今天谢谢你,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就”“以身相许?”纪唐戏谑的反问,“啊,我我我我....”“哈哈哈哈哈哈,逗你呢,哈哈哈哈哈”说着她带上了门,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她调戏我!霍骁内心疯狂抖动,她居然调戏我,不过,这感觉还挺....挺不错的。霍骁又想起刚刚在床上纪唐精致的脸和身材,啊啊啊啊啊啊,你下贱,你就是馋人家身子!在被子里翻滚了一会儿,霍骁拉开被子,脸红红的,刚刚的睡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