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何必如此,事尤可为,切莫轻生啊!”吕祖充正欲抹脖子,忽然就有一人跑进来夺下了他手中的刀。吕祖充心灰意冷,坐在那只觉得没力气,微微抬头,看这夺刀之人正是东海军的钟艺,而门外守护的四五个亲卫也闻声急赶进来相劝。
“钟都头何必劝我,败军之将,有死而已!”吕祖充对钟艺倒没恶感,他觉得这也是个同病相怜之人,毕竟全家都落在贼手了。
钟艺却说,“贼众只顾攻门,未及细搜,正是趁乱出逃的良机!”
“庄门已被层层堵截,出去谈何容易!?”
“无妨,将军且随我来!”
吕祖充原想自杀,是因为觉得没有生还可能,现被钟艺一阵劝阻,又恢复了求生的本能,一个激灵,浑身力气仿佛恢复了大半。他横下心,试试看吧,万一能出去呢,即便不行,拼杀一阵再死也值得。
海州大军的指挥部设在庄中最大的一处院子,建筑早就破败不堪,后院也没门,洞开着。钟艺先摸出后门,并无贼兵包围,就在前引路,吕祖充和四名亲卫紧随而上,庄中乱哄哄的,一时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小伙人。沿着庄墙往西走了一段,到了一处拐弯,钟艺身手敏捷的攀住墙角爬了上去。
“此处安全,将军快上来!”钟艺压低声音悄悄唤道。
吕祖充让亲卫们搭起人梯,也爬上墙头,果然见附近防守稀疏,可见贼军忙于攻击,外围兵力多被抽走了,而且角落里火光映照不到,比较隐蔽,吕祖充等几人成功下了庄墙,又躲入贼兵挖出来的壕沟中。但在爬上壕沟以后还是被巡逻看守的贼兵发现了,十几人吆喝着追了上来。
“将军快走!”几个亲兵挪开挡路的板车、拒马等物,掩护吕祖充逃跑。
十几个贼兵本就守在当道,离得不远,一发冲上来,很快就追到了。四名忠臣的亲卫主动留下断后,当即与贼兵激烈厮杀起来。
吕祖充顾不得回头看,没命的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追兵的声音已经远了,身边也只剩下钟艺一人,几名亲卫没有跟上来,大概已经折损在前头了。
“将军,稍歇吧,应当没有危险了!”钟艺气喘吁吁累得不轻,拉住吕祖充躲到路旁,吕祖充也是跑的脱力,一下躺倒在地上直喘气。
“钟都头,这次多亏了你,才令本将逃得生天,只可惜三千大军……”吕祖充气力稍恢复后便坐起身,感叹一番。
“将军勿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部下还有二三百人,贼人攻庄时已假意投敌,若能趁乱突出,就会沿岸来接应我们!”
“钟都头真是有勇有谋,若能回到海州,必定厚报!”
二人躲藏一阵后,恢复了点体力,并未见追兵来,就继续往前寻路。
此时天已微亮,见前方二三间茅舍,有早起的农人正劈柴烧火,茅舍上升起缕缕炊烟。二人原先只顾逃命无暇去想别的事,此时饥虫一下被唤醒,顿时觉得又渴又饿。钟艺一脚踹开半掩的柴门,就钻了进去,吕祖充也随后跟进。
茅舍里一个老头儿正在劈柴,另一个老妪则在烧火,见闯进两个不速之客都吓了一跳。钟艺将钢刀往灶台上一拍,两个老人静若寒蝉,一叠声的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