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堂堂斯大少爷,不会人格分裂吧?’
冷画站在长乐坊侧门外的第三棵柳树下,如同块木桩。
那日端午晚宴,她与斯城不是方见过吗?不是都把酒言欢了吗?她也觉得那是个帅气风流的少年···
那一晚是他自己一句话不说的。
怎么反手就是一封信,说是约定不变呢?
在柳树下足足站了得有半个时辰,焦躁难安,心中忐忑,直到有人出现在眼里。
“···怎么是你?”
树荫下的人眼睛瞪得老大,本就圆滚滚的小脸配着圆圆的眼睛,显得好生可爱。而这可爱之后,是略微的闪躲,以及做贼心虚的心虚。
“怎么不能是我?”
来人将脸上的面纱卷起,十分不满的瞧了瞧四周的太阳,手指轻捻着衣袖,朝着脖子处挥起阵阵微风,俨然一副斯大小姐的模样。
“那封信就是我给的,你不会当真以为,我哥会对你有什么心思吧?竟还妄想和他一起喝酒谈心。哼··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你又算什么!”
信,是斯年给的?
她竟这么大意,生生被个丫头摆了一道。
‘靠!’
冷画暗骂。
可是···不对不对!
斯年能写这封信,能故意设这个局,能有刚才的言之凿凿,能有各自无端揣测,必须建立在知道冷画是个女人的基础上!
心中一惊,脸上却面不改色:“你····”
“别装了!”
斯年皱眉,而后露出不明意味的笑来:“之前,我还在想,你我无论身份、样貌、还是品行都悬殊太多,爹爹怎么会把我许配给你这样的人!昨天不小心偷听了一下,原来你自己也是个丫头片子。就你这样,还敢女扮男装,还想来我斯家骗婚?还想拐走我的阿城哥哥?你简直是白日做梦!”
冷画盯着面前的姑娘看,看着她的小嘴动来动去,一直在装狠斗恶,逐渐有些头晕眼花。
她好不容易弄清楚的大脑再次混沌,整张脸却平静的可怕:“你是说,你爹也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斯年挑眉,嘴角带着一抹十分明显的笑,怔怔盯着面前的人,算是默认。
冷画的双眼发亮,一双明亮透彻的眼不停转悠,又在暗自琢磨些什么。
原来,他那天是那个意思。
怪不得那日陈数特意跑来看她,在房中聊了许久。其实之前的话都是无关紧要的,最重要是后面,后面的那句提醒!
她作为斯老爷救命恩人的孩子,一病不起,斯家定会找大夫来瞧。陈数那日刻意提到,为她诊病的,定是斯老爷信得过的大夫,还劝她多保重。···其实,就是在提醒她,斯老爷或许已经知道她不是个男人。
连着陈数他自己或许也有了猜测,否则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大户人家,果然各个都很有头脑。
看冷画怔住了片刻,斯年似乎很满意,故而禁不住更加的傲慢放肆,百般挑衅:“我爹之所以没把我俩的婚约公布出去,就是因为他早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你娘,竟敢痴心妄想迈入我斯家。唉,到头来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嗯,很好!
冷画暗自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