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唐奕泽骑车带着滕淑兰到了店里。
“姥,我去早市买点菜,中午给姐姐接风。”
滕淑兰乐了,“接啥风,她昨天走今天回,都没出江城市。”
唐奕泽摇头,“但是姐姐不是都没离开过你?她回来你一定很高兴,也想给她做好吃的。”
滕淑兰抿着嘴,这个还真不犟,想的她昨晚都没睡好觉。
“行,我给你拿钱!”
她从兜里拿出钱,结果唐奕泽一摆手,“姥,我有钱,派出所把老赖欠我的六十块给我了。”
他转身出去,滕淑兰看看手里的钱,等着大宝贝回来得商量一下,给人家开个工资啥的。
昨天亏着有这么个人,要不然白天她都没心思干活。
陪她聊天,给她做好吃的,没事还给她按摩讲笑话,不会让她一直惦记着宝贝。
不知道这孩子恢复记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还会不会这么单纯讨喜。
唐奕泽拎了一个布兜,又戴上一顶帽子,出门后直奔市场后面的街道。
这条街很热闹,有旅店、饭馆、麻将厅、理发店、台球厅和录像厅。
他站在街口看着录像厅,门口写着八毛钱一部,三块钱六部,五块钱包夜。
他把帽沿往下压了压,眼睛注视着门口。
约莫着过了二十分钟,里面走出几个人,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全都留着小胡子,有的头发长到后背,有的烫的和卷毛狮子狗一样。
穿着大喇叭裤,花衬衫,按照老人的说法就是街溜子打扮。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头发又长又卷,大概二十五六岁,留着两撇胡,戴着蛤蟆墨镜,穿着花衬衫,领口敞着,露出半拉排骨胸,一只手搭在一个打扮十分妖艳的女人肩上,另一只手拿着香烟。
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像是一夜没怎么睡好,领头的挥着手,“走走走,吃饭去!吃完回家睡觉,晚上再过来!老板说晚上还有新片,新到的,贼带劲儿,那里面女的有老外,身材老正点了!”
他一边说着,手还在旁边的女人身上比划着,几个男人爆发出一阵淫笑。
女的撒娇地捶了男人一拳。
唐奕泽冷眼看着,藏在胡同口的砖墙后面。
几个人哈哈大笑着,摇头晃腚的去了旁边的早餐馆。
唐奕泽又压了压帽沿离开。
他没有去市场买菜,也没有回店里,而是转弯去了当初他出事的那条路上。
他走的很快,这伙人最多会吃半小时。
到了他出事的那个斜坡,他从布兜里拿出一捆麻绳,一头绑在树上,拉到对面,他藏在草丛里,戴上口罩。
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他立刻藏在树后拉起绳子的另一端。
摩托车声越来越近,骑摩托的正是那个领头的男人,像是喝过酒一样,摩托骑的有点画龙,男人闭着眼睛扯着脖子嚎唱着,“很远的地方有个女郎名字叫做耶利亚!有人在传说她的眼睛看了使你更年轻,如果你得到她的拥抱你就永远不会老!”
男人唱的还挺陶醉,完全没注意不远处慢慢升起的绳子。
唐奕泽拉着绳子缓缓站起身,等着摩托车经过的时候瞬间拉紧。
麻绳拦在男人的胸前,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撒开了手,整个人被绳子带的脱离了摩托车座,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下意识地来了一句,“哎呦卧槽!”
他感觉这一坐,尾巴根被蹲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他身下的摩托车则由于惯性又向前飞驰了好一段距离才轰的一声摔倒,又翻滚到坡下。
“他妈的谁啊?!”男人捂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还四处寻找着。
他咧着嘴龇着牙想要站起来,但是尾巴骨疼得他根本无法站立。
他顺着绳子看过去,左边绑在树上了,右边……
还没等他看个仔细,就感觉眼前一黑,脑袋好像被一个麻袋罩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顿拳脚伺候。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
回应他的是踢在下巴颏儿上的一记重脚,差点儿没给他踢掉环儿了。
他趴在地上含糊着又喊了一声,“你是谁?有种报个名,少跟我玩阴……”
话还没说完,前胸又被狠踹了一脚,这一脚立马给他踹的岔气儿了!
“咱商量一下……”他喘着粗气,“你告诉我想要啥?咱俩有啥恩怨?”
回应他的还是拳脚。
唐奕泽隔着麻袋将男人薅起来来了个过肩摔,又狠踹一脚踢下斜坡。
男人飞快的滚下去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下,这一下给他撞得嗝喽嗝喽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他趴在那无力地问,“好汉饶命,你到底想要啥?想要摩托?你拿去好了,别打了……”
唐奕泽迈着长腿一步步走过去,脚踩车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的男人有点肝颤。
伴随着一阵嘎巴嘎吧按指关节的脆响,他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唐奕泽按着手指晃了晃脖子,低下身子又一把抓起男人隔着麻袋将他的头撞向大树。
男人顿时眼冒金星,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唐奕泽是一声都没回应。
他不能露脸,他不怕报复,但是怕给姥姥和甜小胖引来麻烦。
这人就是一个混混,那天就是他骑着摩托从他旁边冲过去,故意吓唬他。
结果他往旁边一躲才不小心一脚蹬空滚到斜坡下面。
要不是甜宝救了他不挂也得失血过多。
结果这小子非但一点不愧疚还转头嘲笑他,更是救都没救扬长而去。
对于这种人渣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自从恢复记忆他就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这人。
没想到昨天送货让他看到这男人从录像厅出来。
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叫王大山,几乎每晚都泡在录像厅,就等着看午夜场加的“动作片”,看到天亮再回去。
正好趁着甜宝还没回来,他出口恶气,不然的话他会气的睡不着觉。
他这人啥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王大山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唐奕泽伸脚踢了踢他,他吭叽一声又没动静了。
他想转身离开,想想又把罩着王大山的麻袋拽走了。
麻袋挺贵的,要是被甜小胖发现少一个急眼了咋办?
那小妞上来一阵跟葛朗台一样。
出了恶气,心里舒坦多了,空气都觉得清新了。
他将麻袋和麻绳卷起放进布兜,脚步轻松的往镇上走。
去买点菜,中午做顿大餐,给他家田司令接风洗尘。
他前脚走,不远处的树上就跳下来一个人。
正是杨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