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占山带着两个孙子离开的时候眉头紧锁。
流年不利啊!
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疯狂的黄大仙。
以往也不是没遇到过有仇怨被仙纠缠的患者,但是不管多激进也会有商量的余地。
现在这个是完全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就要弄死你。
一阵凉风吹过,他的后脊梁有点发麻,脚下一个不注意来了个狗吃屎,顿时脸上感觉一阵疼痛。
火燎燎的!
卡破皮了!
膝盖也疼,估计也破了。
两个孙子赶紧将他扶起来,其中一个问,“爷爷,我们还要继续管吗?”
吕占山拍拍身上的灰,“我刚才都说了,让她去诊所买药抓药,下次就不上门了,能不能好全靠造化了。”
他现在也有点骑虎难下了。
另一个孙子咽了咽唾沫,“爷爷,那个黄大仙会不会报复咱们?”
他现在就怀疑刚才爷爷那一跤是不是就是黄大仙搞的鬼。
吕占山咽咽唾沫,“别瞎想,赶快回去吧!”
没走两步他又停下来,“明天买点烧纸、元宝和祭品,跟我去拜一下。”
他这边刚想起来,但是魏兵早就想到了,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拎着纸钱和元宝,这些东西他家常备,又提了一篮子鸡蛋和一瓶酒跑到山根下面。
先用酒浇了一个圆圈,留个口冲着山上。
又在边缘插上三根香。
点上纸钱扔进圈里,小声招呼着,“黄大仙,今天无意得罪,请您大人有大量,老朱家的事我不会再去管了,真的请您见谅,小的给您磕头赔罪了!”
他先磕了三个头,嘴里又开始叨叨着,“今天比较匆忙,家里只有鸡蛋和酒,明天我再去多买点,您想吃啥喝啥尽管说。”
他又边磕头边烧纸。
结果圈里的纸火苗越来越小,他身上的汗立刻下来了,又开始砰砰砰地磕头,“大仙,请您原谅我!孩子还小,我真的不管这事了,今天也是二舅姥爷说让我跟您商量一下,真的没有恶意,没想伤害您!”
火苗还是半死不活的,但好在没灭,他赶紧拿着纸钱往里小心翼翼地续着,“明天我给您买烧鸡,买烤鸭,水果、糕点,再买点好酒好烟,您还想吃啥要啥尽管和我提!”
等着全都烧完,魏兵将鸡蛋连着篮子一起留在山下,一边行着礼一边后退。
拜祭完不能马上转身,用屁股对着祭拜的对象是忌讳。
碰见大度还好,事多的就找你麻烦。
魏兵现在是一点不敢有差池,退出去很远才转过身朝家跑去,一个不注意左脚绊右脚跄地上了。
地上的沙砾正好蹭到他被烫的胳膊上,疼得他一顿龇牙咧嘴,趴在地上又开始磕头,“大仙惩罚的好!只要您消气,我可以再摔几跤!”
“只要您别为难孩子……”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音。
空气里传来不屑的一声“哼”,他的身子一抖,颤巍巍地站起身又四处拜了拜,再一阵风地往家尥。
第二天,吕占山一大早就让两个孙子去买祭品。
鸡鸭鱼猪头、糕点、糖果、馒头烟酒,纸马香锞样样齐全,蹬了一辆三轮车找到朱铁柱说的那个树洞,摆上祭品燃上香。
结果香连着点了几次也点不着,最后好不容易点着了,忽地一下火苗蹿上天,伴随着一股黑色的浓烟,眉毛都燎焦了。
他赶紧拉着两个孙子跪下磕头,“请黄大仙原谅,吕占山真心向您赔罪!”
再一抬头,香灭了!
他只好又点上纸钱,结果纸钱烧着烧着就灭了。
点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最后一次眼瞅着灭了,却突然间浓烟四起,火苗上蹿,伴随着火星四溅。
火苗溅到三个人的身上,点燃了衣服。
三个人吓得大叫,赶紧不停拍打着身上的火。
还好每个人都是小面积烧伤,吕占山是烧伤了右手的手背,和胸前。
胸前的衬衫被烧掉了一块,里面的白背心也被烧了巴掌大小,下面的皮肤被烧伤。
两个孙子也是不同面积的两块烧伤。
不严重,但是也表明了态度,不接受道歉,更谈不上原谅。
“滚!要不是因为你行医救人有功德在身,今日的惩罚不止于此!”
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但是听起来比昨天似乎年轻了一些。
话音刚落,四周就刮起了一阵狂风,卷着纸灰、砂石和树叶,连同他们还没来得及烧的纸钱元宝呼啦啦地朝着三个人打过去。
三个人立刻被刮的迷了眼睛,身子也感觉像是被人大力推搡着,吕占山被风吹的脚下站不稳,直接滚到了坡下。
紧接着两个孙子也一前一后滚下来。
吕占山扭曲着身子趴在地上,两个孙子赶紧爬起来扶住他。
“慢点慢点,我的腰!”吕占山用手捂着腰,一动就疼得钻心。
其中一个孙子蹲下身给他轻轻按摩着,打算给他正一下骨。
吕占山抬头看过去,树洞前面狂风半点没停,疯了一样刮得树枝乱摇,纸钱满天飞。
“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个孙子把他背到三轮车上,骑上车赶紧离开。
结果骑到半路,也不知道是哪个螺丝掉了,一个车轮飞出,三轮车“咵差”一下翻倒在地,把三个人甩出去好几米远。
吕占山差点儿背过气去,本来腰就扭到了,这回是一点不敢动了,扭的更厉害了。
他心里一凉,黄大仙是真的动怒了,刚才被火烧那一下人家根本没消气。
这事肯定没完啊!
一个孙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爷,我去再找人借个车吧!”
没办法,他爷爷受伤了,不找车回不去。
他一瘸一拐地往村子里走。
最后找了一家赶毛驴车的给了点钱把三个人连同摔烂的三轮车一起拉到了诊所。
诊所里还是照常营业,没有任何异样。
两个孙子进屋取了担架将吕占山抬进屋,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没个百元下不了地。
宝寿店里,刘媛媛小喇叭广播电台正在播报。
“……我弟说朱向东身上好几块烫伤,都起着大水泡,脸上,胳膊上和身上,他娘也是,他爹更惨,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这大热的天,烫伤最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