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衍鞮摇了摇头,大步跨出了院内。紧接着从里面出来两个随从,吃力的提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雕花木箱,嘴里小声的不知在议论什么。
刘珂趁着开门的间隙,冲进了院内。
门外的侍卫想进去把她带出来,却因后人的一句话停下了脚步。
“让她进去。”壶衍鞮拍了拍一名侍卫的肩膀,“把门锁上。”
侍卫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握在手中后便没了半分动作。
壶衍鞮伸手示意侍卫把钥匙给自己,待拿了那把钥匙,就上前把门锁上了,锁上门后将钥匙抛向了远处的人群里。
“这,这可怎么办?”
“要不要把门撞破?”
“不行……”
壶衍鞮将一袋安息(古波斯)银币洒在了地上,看着弯腰在地上捡钱的人,大笑道:“门是我锁的,钥匙是我丢的,你们今天不用守在这儿了。”
刚进院的刘珂听到身后的笑声,转身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无奈的摇头,想着:我刚才是得罪了那位贵公子?
想罢,她走进了屋内。屋内的布置简洁明了,镂空漆柜上陈列的物件倒是很吸引眼球。汇集了各个国家的文明产物,从琉璃琥珀到诗书字画,再由累累木牍到佛珠青灯。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佛祖画像,看这佛祖的造型,蓝躯四手,人身鱼尾,袈裟裹腰。这幅画像显然来自天竺。
刘珂喃喃到:“这佛教在楼兰,竟也那么盛行。”
她环视四周,没有找到目标人物,向偏房走去。
这间偏房的布局和她醒来时所处的那间房布局差不多。不过她那间房里有一张木制红漆矮榻,而这里的床是黄土砌的,上面铺了一层木板,中间也是空心的,比较像东北的炕。
安归看到了屋里的人,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刘珂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妾看到王上这院子的大门敞着,便进来了。”
他再次问到:“为什么不走?”
刘珂听到这疑问中带着责备的语气,猜他或许是责怪那些侍卫,回答:“王上莫怪侍卫,是妾执意要进来的,他们看妾这般,也无奈,就打开大门让妾进来了。”
安归这才意识到自己未说汉语,那么刚才她的答复都是根据他的语气猜测的。
这次他用了汉语:“为何不启程回长安?”
虽然安归说的是汉语,但刘珂还是听不清,他的话语中不分平舌卷舌,而且所有字都在一个音调上。不过她隐约听到了一个地名“窗安”,应该就是长安。
她回复:“妾为何要回长安,妾既是汉朝赐予楼兰的美姬,便没有回去的打算。况楼兰美人无穷,风光无限,妾还想多看看,怎么舍得走。”
安归听她这么说,心中自是愉悦。以前楼兰夹在大汉与匈奴中间,谁来了就对谁俯首系颈。而且因方才因壶衍鞮明枪暗箭的话,憋屈了好一会儿。现在,有人奉承,自然是欢愉。
安归下令让刘珂一行人回长安,其实也就散散心中的怨气。至于刘珂愿不愿回长安,他也没有深思过。若刘珂真回了长安,或者死在半路上了,汉恐怕又有借口,攻打楼兰了,而后顺藤摸瓜,操控起楼兰政权来。
“本王未曾想到,美姬竟如此爱本王的楼兰。长安此等烟柳繁华之地,美姬竟不想回,偏偏要留在本王这大漠中的尺寸绿地。”
安归这句话明面里是夸赞长安的繁华,暗地里把刘珂给狠狠地讽刺了一番。
刘珂听着安归这句话,竟也有些北京腔,想起了方才的胡人。想不到楼兰王竟也会用文绉绉的语句,西汉确实有着显著的影响力,因为即使是敌国,也学习它的语言。
她自是知道安归话中另一层意思,但以现在的情况,只能顺着他的意回复:“长安自然是繁华都城,但在妾眼中这扦泥城亦是繁荣昌盛。长安的烟柳细雨,雕栏玉砌,是适合文人墨客的柔情诗地。而楼兰的烈阳宝马,黄沙热血,生养的都是如王一般的壮烈之士。妾恰巧不爱风花雪月中的诗情画意,妾爱的正是烈日炎炎下的热情奔放。”
虽然是溜须拍马的话,但于听的人,是十分中听的。
“既然美姬不爱烟水,爱黄沙。那么本王就不勉强美姬了。”安归迦背身,“美姬若无事,便可以走了。”
刘珂在原地站了许久,想着:院中的大门被锁了起来,这是要告诉他还是自己想法出去……
“美姬为何不走?”
“院门被锁了,妾出不去。”
“哦?何人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