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夏云珠发完火立刻白了脸,求生欲使她反应迅速地起身撤离,退到门边意识到还差个理由。 便道:“爷先洗着,我去给您准备换洗衣物。” 说完这话,啪地关上门,不敢再往薄风遥呆滞的脸上多看一眼——天知道等他反应过来后会不会跳起来掐死她! 躲进卧室锁上门,心跳依然如鼓。 这尊瘟神必须赶紧送走!否则她的小命岌岌可危。可是,要怎样才能把他送走?她甚至不知道在没有玄玉的情况下,他是如何追来现代的! 在床边心乱如麻地坐了许久,最后还是认命地打开衣柜替他翻找换洗的衣服。 等等! 她这里只有女装! …… “这就是你们这个朝代男子的服饰?”薄风遥眯起眼,不住打量她手里淡绿色的轻纱长衣,最后索性接过来倏地抖开,就看到两条细细的肩带上各缝了一只蝴蝶。 这种娘娘腔的衣服,连皇宫里的太监都不会穿! 他于是又问了一遍:“夏云珠你可不要骗我,这衣服真是给男子穿的?” 夏云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捏着满手心的汗回答:“我们这儿的服饰不拘泥于一种类型,像我身上穿的这种裤子,男女款式的皆有,而穿你手里这类薄纱长裙的也有男有女,之所以给您拿这件,是因为面料亲肤,您就寝穿会比较舒服。” 她衣服本就不多,高考前每天都穿校服,进了大学才添置了少量便服,其中仅有这件偏宽松,敞开后背拉链的话他应该勉强能塞进去。 至于是不是男装…… emmmm……女装大佬也不是没有…… 薄风遥沉默了片刻,似乎接受了她的这套说辞,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那条宽松九分运动裤上。 夏云珠解释:“这条可以当做底裤穿。” “当做?”薄风遥拎着裤子抓字眼,“听你的意思,这裤子还有别的用途。” 沙滩裤质地的面料,长度适中,和古代底裤十分相近,是她夏天跑步时穿的。 解释一番后,她脸微红地告诉他:“这东西我没有贴身穿过,而且也是洗干净了的,如果您还是嫌弃地话我可以给您买男士内裤,哦,就是我们这儿的底裤。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只能等到明天,要不今晚您将就一下?” 薄风遥嫌弃地在腰间比了比,随后扔给她:“算了,穿不上。” 他拎着那条淡绿雪纺长裙走进卧室,反手啪地关上门,留夏云珠一人愣在门口。 他这是打算……挂空挡?!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薄风遥已经换上那条吊带长裙,长至脚踝的裙摆到了他身上直接缩水成了及膝短裙,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一双腿,别提有多违和!再加上他上半身套不进去,只能亮出硬实的胸膛和腹肌,这样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变.态! 夏云珠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是凶名赫赫的江湖霸主在她心目中的威严形象硬生生碎了一角。 “您还是…别穿了。” 薄风遥扯着那两只小蝴蝶,也是一副受不了的抓狂表情:“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夏云珠摇头。 紧接着看到他暴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再次甩门进房。 享受惯了出门、回宫都前呼后拥的尊贵大佬,第一次遭遇沐浴后没有衣服可换的事,心里自然不快。 夏云珠灵机一动,忽然意识到这是个赶他离开的好机会,便敲了敲门,故作好意地劝道:“爷,刚才为了给您买酒,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实在拿不出钱来给您买衣服了,况且我家里只有一张破床,您肯定睡不惯,要不……您就回去吧?” 门内半晌没有回应,夏云珠心切地把耳朵贴到门上,企图从窸窣的动静里听出他的想法。 结果刚靠上去,门就开了。 她重心不稳险些栽倒,抬头便见薄风遥铁青着一张脸,冷声冷气地道:“这么想看?要不要我脱了给你看个够?” 此时他已经换下了那套辣眼睛的雪纺裙,找了件宽松的浴袍套在身上,夏云珠瞪眼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她当初买洗浴用品赠送的情侣浴袍,女款的她用着,男款则被尘封在衣柜的角落——没想居然还被他给翻出来了。 墨蓝色,腰间系一条松垮垮的细带,意外地合身。只是脚上那双被挤到变形的兔子拖鞋,就显得不伦不类。 夏云珠盯着他的脚尖,澄清道:“我没想偷看,半晌没得到爷的回应,就捉摸着您是不是没听见,想凑近点再说一遍……” 薄风遥吸着她的小拖鞋,觉得不舒服,干脆把鞋踢掉,赤脚踩在门前柔软的地毯上,左肩懒散倚墙,低眉讽笑:“无须再说,左右不过催我离开。” 她都委婉得不能再委婉了,竟然还是被他察觉出了意图。 夏云珠心尖一颤,喉咙发紧地补救道:“爷哪儿的话?我不是在催您,只是这儿的条件确实简陋,恐招待不周。” “夫妻当同甘共苦,这里既是你的娘家,我又怎会嫌弃?” 薄风遥扯着嘴角,笑不达眼底。 如果他耳朵没出问题的话,她之前叫他“土包子”?呵!回了自己的地盘,胆儿肥了不少,这么快就压不住脾气冲他弹出爪子了么? 他记仇得很,所以…… 想赶他走?偏不如她的意。 于是,夏云珠就看到他鸠占鹊巢地躺上她的床,粉白色的被子往身上一裹——不动了。 …… 也许是一宿未眠的缘故,又加上脑后的伤,薄风遥感觉浑身灌铅般沉重,闭上眼睛后,疲惫感很快将他淹没。 夜晚的梦依旧让人不安稳,刀剑碰撞的脆响、扭曲恶心的淫.笑、义正言辞的声讨、泣不成声的求饶——黑白画面混着血一样的红,一次次冲击在他眼前……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在身旁摸索,伴着几声嘟囔。 “头发都是湿的就睡了,也不怕头疼。” “真是!伤口沾了水容易发炎,也不知道注意点。” “在别人家睡得像死猪一样,吃一堑不长一智么?” 头皮被扯痛几下,薄风遥彻底醒了。 微微掀起的眼缝里是比夜明珠还要亮的光,床边坐着夏云珠,此时正拿了毛巾轻手轻脚地给他擦头发。 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早已像含羞草一样藏了起来,但这一刻,还是被轻轻触动。 逆光中,她面容偏暗,摇曳的眼波却一如既往澄明。 她不是…… 对他避之不及么…… 为什么会…… 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天花板上刺目的灯光使他闭了闭眼,那圈灿黄在黑暗中一点点变淡,心里的波澜却在不断加深。 上一次有人给他擦头发,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暑月天热,他跑去河边戏水,回家后精疲力尽地瘫在凉席上午睡。 那时,娘的动作也是此般温柔。 身体被轻轻推向了一侧,薄风遥背对着她睁开了眼,感觉她扯掉了脑后的细布,后背下意识地僵了僵。 她要干什么? 反手制服她的动作已经蓄势待发,在听见她轻叹一句“对不起”后愣怔着收了回去。 也不知道她捣鼓了些什么,须臾间,空气里泛出疑似膏药的奇怪味道,紧接着脑后一阵刺痛。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也忍不住地翻身坐起,捂着后脑呵斥:“你在做什么?!” 还坐在床边的夏云珠傻愣地把棉签凑近他眼底:“你的伤口沾了水,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不然很容易恶化。” 棉签上有粘稠的血渍,薄风遥若有所感地放下手,就看到掌心缓慢滑过一条红。 夏云珠也瞧见了,连忙劝道:“你快躺下!我帮你止血,头部伤口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他冷哼:“你还有脸说。” 昨晚下狠手的时候可没见她有所顾虑。 自知理亏,夏云珠没有多辩解,眼角瞥着床头柜上的纱布和碘酒,低声说:“砸了你的头是我不对,所以,我想为我的过错负责。” “如何负责?” “先把伤处理了吧。”夏云珠一时想不出主意,又拿了几支干净棉签,随后拍了拍床,示意他躺好,“如果血总止不了,我就带你去医馆看看,这么拖下去我担心有性命之忧。” 薄风遥没说话,当年身中数剑也靠着山谷几株嚼碎的草药挺了过来,她制造的这点伤算什么?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 现代的医用品和古代不同,待夏云珠包扎完后,他摸着脑后轻便又不易脱落的纱布,心上一动,又去打量床头柜上的药罐。 “碘酒”“医用酒精”等字样映入眼帘。 薄风遥想问,脑中突然闪过她那声鄙夷的“土包子”,顿时压回喉咙里的疑问,打算自行观察。 哼!他薄风遥从来不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