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时间过了一月有余。
七月日头高照,炎热不已,树上的蝉更是吱吱叫个不停。
这一月多以来沈筝接替了李宏茂的工作,与许主簿一同发放粮票。
李宏茂则专心负责教导裴召祺与方子彦读书,明年府试,裴召祺应有一争之力。
自上次接到余知府的回信后,沈筝本以为要不了多久余知府便会来同安县一趟,谁知道她这左等右等,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她还挺期待与这位上司会面的。
与余知府这类人相处,总归是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些东西的,不过如今人没来,应当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步。
如今稻子抽穗早已完成,开始已经灌浆了,待稻壳从干瘪转为饱满,稻粒颜色由青色逐渐转变为金黄色之时,便是秋收!
沈筝一边想着,一边将手中填好的粮票递给等待的村民。
“谢大人!”
村民双手接过粮票,朝沈筝道谢后离开,接着便是下一位村民上来。
沈筝擦擦额间的汗,抬头望了望天。
太热了。
前几日她让乔老给县衙前院搭了个木架子,这个架子自县衙大门直至他们坐的地方,她又给架子镂空的顶部铺上了一层破黑布,稍微能起点遮阳作用。
若没这简易遮阳伞,她与许主簿,还有排队的县民都早晚得晕在这儿。
燥热之下,沈筝又想到县学招先生一事儿都还没进展,轻叹了口气。
她在这边本就没什么人脉,之前县里考上秀才之人,基本都搬去了其他县。
而留在同安县的老秀才,当真当得起这个‘老’字,眼睛看不清了不说,还卧床不起,如何能教书育人。
若再过半个月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便只有贴出告示在周围几个县公开招先生了,公开招先生的弊端就在于不知根知底,恐遇到心术不正之辈。
在沈筝看来,读书之人不等同正直之人,不能能为一个人是读书人而忽略了他的为人才是。
如今县里的学子们一个个的可谓是根正苗红,她还等着他们学成了与她一起共创美好同安,可不能长歪了。
“女娃娃,你这手上的事儿能放一放不!”
乔老的声音打断了沈筝的思绪。
沈筝将粮票递给面前的村民后,转头看去,乔老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
他面上故作神秘,但那飞舞的眉毛又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沈筝一看他的表情,便知有好事儿。
她心中一喜,莫不是纺织机做好了!
可前日她才询问过乔老,那时他不是说还得三四日吗?
她将手中的笔放下,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可是东西做好了?不是说还要几日吗?”
此时乔老的嘴角是压都压不下去:“老头子这几日觉浅,晚上睡不着,只能将东西给连夜赶出来了!”
其实是他太兴奋了,晚上一想到这第一架多功能纺织机是他造出来的,哪里还睡得着觉啊!还不如爬起来连夜赶工呢!
沈筝闻言直接站了起来,面上是压不下的喜色,一个多月的等待,终是迎来了预想中的好结果。
待纺织机问世,往后谁敢再瞧不起她同安县人!
许主簿听见二人的话,也欣喜地望了过来。
沈筝看着院中还排着队的村民,与许主簿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纠结。
其实她可以唤李宏茂与裴召祺过来帮忙发放粮票,但明年裴召祺就要府试,如今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极其珍贵,沈筝耽误不起。
无奈之下,她有些歉疚地开口说道:“您老也看到了,现在我与许主簿暂时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