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刚站起身准备朝自己喉咙刺去的刹那,那些触须眨眼间缠绕过来,将尖锐的倒钩深深扎入李火旺的身体里,紧接着用力拖拽着他,将其扯进了那个血盆大口之内。
瞧见远处翻滚的烂泥和在水中挣扎的人群。
站在小木船上的元二,带着一丝不安的目光看向身旁自己扶持着的老人。
“曾祖父,我们回去吧,有河伯在,他们肯定完了。”
老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猛地将自己的手从小二手中抽离出来,“回村子!”
听到老人话语中的怒意,元二心头一惊。
但他此刻仍然无法做些什么,只能将两根手指塞入口中,吹出一个撤离的口哨声。
众多小木船立刻调转方向,在繁茂的芦苇丛中穿梭往来。
整片芦苇荡极其广阔,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迷宫。
可对于元家人来说,这里是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对他们而言无比熟悉。
绕来绕去一段时间后,这群小木船最终停在了一座由芦苇编织而成的小岛前,这就是他们的家园。
整个岛屿,包括岛上小小的村落,全部是由芦苇编织建造而成。
对于外人而言,这里的景象显得颇为壮丽;然而在元二眼里早已熟视无睹,他现在有着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忧。
眼见曾祖父手握拐杖,二话不说地下船走向村庄,元二一狠心,疾步跟上。
其余的元家人目睹此景,也都默默地跟随着,整座水上村落的氛围变得压抑起来。
村落看上去并不大,但实际上内部空间不小,甚至还有地方用来饲养猪鸭。
最终,元二跟随曾祖父走进了一个由巨型鱼骨作为骨架、芦苇编织成的大堂。里面点了蜡烛和香火,堂中央挂着一幅活灵活现的鲤鱼跳龙门水墨画,画面下方摆放着五对牌位,这里便是元家人的宗祠。
“向河伯和祖先们下跪!”
元二面色严肃,膝盖一弯便重重地跪在地上,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船上那个傲慢自大的船老大,而是犯下大错等待受罚的后辈。
旁边的老者来回走了几步后,突然举起手中的藤杖狠狠地抽打在元二的背部和头部。
力度之重,不一会儿便让元二被打得头破血流,全身淤青。
即使如此,咬紧牙关的元二也不敢稍有乱动。
直到老者打累了,倚着手杖在那里喘粗气时,元二才转过身,朝着老者重重地磕了个头。“曾祖父,我错了。”
“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老者瞪着他愤怒地质问。
“我太轻率了,没有摸清楚那些秧子的情况,就鲁莽地攻击了他们的巢穴,结果没想到里面有厉害的角色,死去的那几十个兄弟,还有祭祀用的两个侄子侄女,这一切错误全在我身上。”
“哼!原来你还认识到这一点!”老者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元二的表情纠结了几下后,嗓音中充满不甘心地说:“可是我之前和那位道士核对过暗号,结果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对上啊!”
“噗嗤。”一声,拐杖尖直接刺入了元二的左眼,生生将其眼球戳爆。
“啊啊!!”表情极度痛苦的元二捂住自己的瞎眼,在地上疼得翻滚。
可滚了几下之后,他顾不得伤势,颤抖着重新跪好,对着老者重重地磕头。
看着眼前的这个晚辈,老者面带忧虑地叹了口气。
“二小子,你以为独自对付过几次秧子,就能摆出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咱们这个行业看似无需成本,但要想长久地干下去,其实很难,眼要明,手要快!”
“我原本打算把这个家交给你掌管,可你犯了错误,竟然还埋怨别人。这种性格真让我放心不下啊。”
听到这些话,元二的脸色有些慌张,连忙顾不上疼痛,开口说道:“曾祖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因为眼瞎看错了秧子,您就戳瞎我的另一只眼珠子,我也决不二话。”
“一颗眼珠子就想抵消几十条人命?你想得美!”
说着,面色阴沉的老者轻轻挥了挥手,站在门外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人走出来,他们手中的托盘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奇异白色鱼骨。
“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全天下的规矩,咱们元家也不能例外,你能挺过‘跃龙门’的考验,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家仍旧由你来当;如果你挺不过,我会给你风光大葬。”
观看着那些诡异的骨刺慢慢靠近自己的肌肤,元二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然而身边的老人却让他连一丝逃跑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骨刺弯曲扭动着划开皮肤,割裂肌肉,最终与人体骨骼紧密相连。
就在元二咬紧牙关,准备硬挺接下来的残酷惩罚之际。
外面传来一声叫喊声救了他。“曾祖父!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啊!湖水都变成红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