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树下多出两人,正是霍显与花时雨,待三人幽幽醒来,面面相觑,除了身上脏点,没有其他不适,甚至没有绳子捆绑,石头上的少年此刻也坐了起来,只有一个背影,望向旁边三匹自在的马儿,三人心中一阵窃喜,突然眼前又是一黑,心里一阵突突,怎么忘了这只大猩猩,顿时没了逃跑的兴致,何足道更是爽快,先是一惊,眼皮一碰,再次沉沉睡去。霍显看向花时雨,一脸的愧疚,正想宽慰几句,花时雨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禁声。此时霍显也发现了周围的异常,静,除了偶尔轻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身旁的马儿都识趣的没有发出鼻息,以至于一时间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巨石前,白马旁,一个汉子,一袭白衣,一柄长剑,傲然挺立,此刻正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好一个铮铮英雄汉,面容坚毅,眉若星峰,眼似含光,鼻梁高挺,下颌硬朗,正当日影西斜,余晖撒落,好似天神下凡,不怒自威,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来人正是不败白衣花作客。
石头上的少年第一次产生了错觉,这世上真有人能帅到让人羞愧,男人看了流泪满面,女人看了自惭形秽。甩甩头,刚好瞥见浑氏兄弟,猥琐邋遢,心里舒服多了,此时二人如临大敌,生锈的半截菜刀,黢黑斑驳的烧火棍已然宝贝似的紧握掌心,额头上却不争气的冒出一层冷汗,眼睛却透露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坚定。硬刚?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遇到硬茬子,这俩老头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打架的事都是交给自己,严格来讲是交给大黑猩猩,毕竟自己不会功夫,好在大黑猩猩战力爆表,打架没输过,也从不伤人性命,会像母亲一样保护自己,尽管自己只有一幅母亲的画像,心想母亲对孩子都是一样的吧。
当然自己偶尔也会故意捉弄老头,顺风卖队友,逆风点投降更是常规操作,纯纯的搞心态。奇怪的是今天他们竟然没跑,良心发现了?
少年暗自狐疑,心里隐隐感觉不妙,虽然自己很喜欢看这俩老头吃瘪,但第一次看到他们如此紧张,又如此坚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心里瞬间觉得怪怪的,不由得担心起来,“要不你俩投降吧,又不会功夫,别死撑,怪累的”。少年猛的一嗓子,打破了场上的宁静。
“一边待着去”,俩老头异口同声,眼睛却一直盯着白衣汉子,不敢有丝毫松懈。
“好心当成驴肝肺”,少年不忿,心中暗自吐槽,但还是作势要吹响口哨。
只是下一秒,少年惊呆了,俩老头形如鬼魅,转瞬便已冲出三丈开外,对上了白衣汉子,一前一后,左右夹击,配合的天衣无缝,半把菜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愣是看着像舞动的大刀,烧火棍也不劈反刺,招招锁喉似长枪,尽管刀刀凶险,枪枪致命,白衣汉子以一敌二,确是显得游刃有余,白衣飘飘,每一次的险象环生,都在不经意间堪堪避开,左挡右突,还能顺势反手一击,潇洒至极。随着双方动作越来越快,少年已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功夫?这俩老头会武功?而且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记忆里,俩老头除了对自己还不错,平日里在出云楼打打杂,就只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了。至于打劫,专业对口找镖师,算不上欺凌弱小,又从不劫财,美名其曰,只渡有缘人,能唬就唬,唬不过就跑,过家家似的,谁家有缘人是打劫过来的?骗子,老骗子,想想又不对,老头没说不会武功,自己也没问过,谁能想到刮个风都可能被吹倒的老头会武功,而且还是绝顶高手。少年现在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这俩老头就是故意的,肯定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很多,真拿自己当孙子哄了。
太乱了,一定得找老头要个合理的解释,容不得少年多想,那边的战斗已然结束,很明显,场上站着的只有那一袭白衣,长剑在手,身姿挺拔,虽然衣服上挂点彩,还指不定是谁的,俩老头此时手中已无兵器,无力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死了吗?一念至此,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口哨促然响起,“轰”地一声,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尘土飞扬,同样的碎石滚落,不同的是黑猩猩没有再攻击,只是挡在少年身前,不动如山。
“老朋友,好久不见”,少年第一次听到白衣汉子讲话,还是对着自己的大猩猩,这么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