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又合着衣服睡下。
刚睡着,又是一队螃蟹从礁石上经过,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无数的齿轮没有规律地转动。
最大的螃蟹比他背包还要大,举着两只蟹钳摇摇晃晃,徐志郎生怕螃蟹一不小心夹着自己,站起来踮着脚,纹丝不动,目送一大队的螃蟹大军从眼前离开。
螃蟹大军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
他又躺下,可是躺了没多久,开始涨潮,海水不断淹没礁石,本来篮球场那么大的礁石变成桌面那么大,他只能站着。
海浪不停拍打着他的脚,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天渐渐亮了,海潮散去,他才能坐下。
第二天又是这样,白天捕鱼,把衣服撑起来遮挡烈日。然而用处不是很大,两天下来晒的黢黑,像换了一个皮肤。
今天比前一天看背包的次数多了好多次,然而终究没有任何指示。
这一天的夜晚仍然不太平,半夜时分没有螃蟹大军,礁石上却出现了许多大贝壳,张着巨大的河蚌,在礁石上换气,让他感到稍不注意贝壳都会把他吞下去。
半夜时分又开始涨潮,又没办法睡觉。
等到潮水退去,快到天明。
到了第三天,他仍然不停地翻看背包,他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任何动静。而且周围的环境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皮肤已经完全晒成了棕色。
这天晚上,天气非常阴沉,整个气压很大,肺部仿佛要被压爆,呼吸都很困难。
月亮从天黑就没有出现。
螃蟹和河蚌也没有出现,只有海燕在低空觅食,它们不时在礁石上盘旋,一群一群落在徐志郎对面。
当落下的海燕把头埋在翅膀下面,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紧接着狂风吹来,刮的他直不起身子。
徐志郎伏下来,贴在礁石上,尽量将自己和礁石贴在一起。
狂风电闪过后,紧接着就是鸽子蛋那么大的雨点砸下来,砸在身上就像棍子戳的一样疼。
他尽量蜷缩着身子,抱着头,任凭暴风雨肆虐。
不知多久,海水漫过头部,他半蹲在礁石上,整个礁石被水淹没,他只能蹲在那里不敢移动,担心稍微走动就会滑到海里面。
又不知道多久,狂风暴雨停歇,天空出现了曙光。
他站起来活动身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不敢碰。
整个礁石全部淹没在海水里,已经没过脚踝。
“今天不能再待在礁石上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等到太阳出来,他潜入水底抓了些吃的,饱腹过后,开始了泅渡。
他朝着东方那个能看得见陆地的地方游过去。
这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游泳,水里面有海蜇,还有一些带有刺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蛰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他咬着牙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越游越近,越游越近,终于看到了海滩,他用尽全力才游到海滩。
躺在沙滩上,才感到好一些。
躺了没多久,起身查看,这几天太阳将他晒的黝黑,被暴雨和海蜇摧残过后,出现了许多小包,黝黑中泛褐色。
他所处的这片海滩很宽阔,却没有一个人。
短暂停留以后,他穿过了海滩来到一条街道,这里破破烂烂,地面上各种涂鸦,街道旁都是臭水沟,到处都是垃圾,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走了没多久,来到街角,几个士兵押解着一群黑人,有妇女也有小孩。
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到了某一个交战区。
他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一个士兵拿起枪指向了他,用英语喊“举起手来?”
他顺从地举起了双手。
这个士兵端着枪向他走过来,其他士兵押解着那群人继续往前。
走在最后面一个黑人不断向他看来,表情痛苦,伸手祈求,一个士兵拿枪托用力咂过去。
落后的那个黑人被枪托砸倒在地,其他士兵不由分说,举起枪托咂过去。
徐志郎看到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那个士兵走过来,问:“你是哪个族的人?”
“司图胡而族,哈儿布里布尔?布里布图。”这一串名字像是在他脑海中出现过,瞬间说出口。
那个士兵听到这个名字,放下手中的枪,向他敬了一个军礼,要带他去见指挥官。
徐志郎没有犹豫,跟着这个士兵去指挥官营地。
沿路许多尸体,当他们从旁边走过,嗡的一下飞出无数的苍蝇。
沿街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没有一处完整的。
这个士兵带着他走了几条街,来到了一个贫民窟,出现了一个木板支起来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