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想跟你斗诗，你没戏。”

叶灵儿咬了口果子，话语随意，本就是事实，现下说开也是痛快。

范若若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豆大的泪珠无声滑落。

“那郭保坤也是该揍，这样吧，我替你打他一顿，这事就过去了。”

叶灵儿看也不看，啃着果子，颇好心得提了个两全其美的想法。

林婉儿轻瞥了眼一直僵硬着身子的范若若，若有所思。

“婉儿，你撞我干嘛。”

叶灵儿啃着果子，粗声抬头。

林婉儿眨了眨眼睛，眼神示意其看向范若若。

“哎，你怎么哭了？”

叶灵儿不明所以，瞥了眼低头哽咽的范若若。

她一脸无措，不是吧，怎么哭了。

“不是，我这嘴巴就是不知道说些啥，哎，你别哭啊，”

叶灵儿丢下果子，她手足无措得看着面前低头垂泪的范若若。

她不是故意的！

“婉儿，”

叶灵儿苦巴巴得皱着脸，求救似的看向冷静的婉儿。

林婉儿递了个安心的眼色，她移开眼神落在面前垂泪不语的范若若。

她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范若若是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是与......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其身下的宣纸上，她的眉眼冷了几分。

“范小姐，我兄长淡泊物外，不以声名傲世，他似天上月，不言不语，皎皎其华。”

范若若抬起头，她眼睫毛缀着泪珠，静静看着面前正言厉色的林婉儿。

郡主高傲疏离，但接触至今，从未这般疾言厉色。

方才，与叶灵儿一番打闹，她与林婉儿已然一笑泯恩仇。

可现下，郡主唤她范小姐。

“郡主，我...”

林婉儿眉眼冰冷，她轻瞥了眼范若若，直接打断了其解释。

她兄长，谦谦君子。

“范小姐，此《红楼梦》乃兄长挥笔写就，从头到尾整整一百二十回，中间绝无人代笔，若非你请求于我，此书并不流于世间！”

“什么，”

叶灵儿在旁满头思绪杂乱无章，范若若突如其来就哭了，婉儿一改往日的温婉，言辞冰冷不假于色。

“范若若，你说林珙抄袭？”

叶灵儿张大了嘴，她不可置信得看向泪眼婆娑的范若若。

“绝无可能！”

叶灵儿摆了摆手，她收起脸上的神色，坐直了身子。

“范若若，我叶灵儿从不骗人！我以我武道之心向你起誓，林珙”

“我信，我信的！”

范若若伏下身子，大声哭泣。她如何不相信，林公子随口便是千古诗词，这桌案上除了《红楼梦》，她从未见过这般颜色瑰丽的三千诗词。

如此才华，世上无出其右！

如此之人，怎屑于抄！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范若若轻声吟诵林珙的这首《定风波.莫听竹林打叶声》下阙，其旷达超脱、淡泊从容，与心中那玄衣淡然浅笑，荣宠不惊慢慢重合。

林婉儿起身，她敛下所有神色，长长的眼睫毛遮盖了其眼底冰寒之色。

叶灵儿紧跟着起身，她无措的抿了抿嘴，就这么不管范若若了吗？

她哭得好伤心。

哎，这范家人，往后还是断了来往，麻烦。

“我曾经看到过些许片段，”

她不信，哥怎么会骗她。

这不是真的......

范若若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她直起身子，神情平静，轻轻开口。

林婉儿眼神闪了闪，她沉吟不语。

“为何是片段？”

叶灵儿藏不住话，她眨了眨眼睛，书不就是一整本吗？哪有看到一些片段的道理？

范若若轻轻摇了摇头，她面色平静无波，哥近两年家书夹杂着《红楼梦》片段，她问过，哥说是一位曹先生所著。

她低下头，目光流连着桌案上的宣纸。

“我只看过前二十回。”

雅间内，寂静无声。

叶灵儿看了看婉儿，她不会安慰人，这范若若看着好像心都死了。

林婉儿眼神闪了闪，清冷的面容上是沉思，她轻瞥了眼范若若。

“郡主，可否告知此书是林公子何时写成？”

范若若头也未抬，她轻声开口。

她不信，哥绝不会骗她。

“这我知道，”

叶灵儿率先出声，她看了眼婉儿，在后者的点头下，掰着手指头算起日子。

“十八天之前。”

林婉儿冷声开口。

“二哥怕我一个人闷得慌，特意送来给我解闷的。”

范若若黯淡的双眸慢慢亮起光芒，十八天之前，哥的家书大约是在两年前就开始夹杂《红楼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