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得志这一掌虽然得手,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刘冬儿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吐出一口黑血,还恰巧喷在他的脸上,要知刘冬儿刚才中他一掌,血脉中早已浸毒,焦得志整张脸便如放在火炉上灼烤一般,疼得他惨叫连连,却不敢伸手乱抓,一旦抓破,毒血顺着伤口渗入血脉,则必死无疑。
这时,王云英从残桌旁拎起半坛酒冲了过来,冲焦得志喊道:“师父!我用酒给你冲脸!”说罢,一抬酒坛将酒倾倒而出,冲去了焦得志脸上的毒血,再看焦得志那张脸,已被烧得红肿变形,双目紧闭,眼眶透出黑紫颜色,眼角处不断往外渗着黑血。
焦得志被毒血烧坏了脸,却还没烧坏心志,清楚毒血入眼,若不赶紧放血清理,不消片刻就会浸入脑颅、烧烂脑浆、惨死当场。
想到此处,焦得志咬着牙对身旁的王云英吼道:“我手指有毒!云英!你帮师父把双眼挖出来,放出毒血,快!”
“师父!我……”王云英心中一惊,没想到师父竟会要她挖去自己的眼睛,害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动手!否则我命休矣!”焦得志急道。
王云英被这一喊,登时明白情势急迫、事关生死,犹豫不得片刻,这么个十七八岁的女娃,转眼间已收起了害怕的表情,点点头,伸出食指、中指扣住焦得志双眼,一用力,干净利索的将两个眼球挖了出来。
“啊!……”焦得志惨叫一声趴倒在地,又咬着牙将身子撑了起来,脸朝下让眼中毒血往外排出,渐渐黑血变成紫血,紫血又变成红血,才叫王云英帮自己上药止血,命是保住了,可这一对招子便是毁了。
可就在这时,本应死透了的刘冬儿竟颤颤悠悠爬起身来,只见她双手撑地,刚一起身便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显然已是身受重创,一个将死之人就这样硬挺着一口气,一下一下朝着婴儿哭声方向爬去。
“这婆子真他娘的命硬!”刘澄江见刘冬儿竟还未死,是又急又慌,赶紧冲众人喊道:“各位好汉,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出手吗?赶紧宰了这毒婆子和那毒崽子!”
刘澄江话刚说完,只见一人挥着一柄三齿鱼叉,直向刘冬儿刺去,此人正是海龙帮帮主翻江龙钱志远,口中念念有词道:“今日老子便宰了这毒娘子!替我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
可鱼叉还没刺到刘冬儿脸前,钱志远就被洛家厚拦腰抱住顶飞了出去,直顶到舱口旁的船柱上,着实把钱志远撞得不轻,鱼叉也脱了手。
钱志远气急败坏,双手在洛家厚背上狂捶猛打,可洛家厚似是抱了必死之心,将头埋在钱志远怀中,双手结了个死扣,把钱志远死死顶在船柱上就不放手。
此时的刘冬儿自是不去理会旁边如何打斗,一点一点爬到哭闹的婴童近前,身上又似生出了些力气,腾得坐了起来,将孩子紧紧搂入怀中。
“毒娘子!我先帮你打发了这毒崽子,再送你上路!”这时,铜陵刘家渡的大把头黄脸水鬼刘远见刘冬儿坐在那里满眼都是孩子,便大喝一声挺短刀直刺向刘冬儿怀中婴童。
可刘远手中短刀距刘冬儿尚在一丈开外,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七八个窟窿,正突突的往外冒着血,就见一独臂男子以极快的身法绕着自己来回游走,一柄短刀刺刺这、捅捅那,还来不及看清对方路数,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明不白的死了。
原来,包一庖刚才虽摔昏在地,心中却仍惦念着孩子,突听到刘澄江呼喊众人‘先宰了那孩子!’便一下子惊醒过来,将洛家厚掉落的短刀摸在手里,见刘远挥刀杀向孩子,便跟过去给他来了个庖丁解牛,三十六路剔骨混元刀法一套还未使完,就已把刘远扎成了刺猬,送上了西天。
太泊湖卷叶龙须田金喜本也冲过去要灭那毒娘子,但见这包一庖快刀如此厉害,赶紧收住脚步,回头冲铁杵罗汉孙恢景和金鼎罗汉孙宏景摆了摆手,示意去帮钱志远解决洛家厚,让别人来对付这独臂人和毒娘子。
孙氏兄弟心领神会,回身冲过去便是一杵一鼎砸向洛家厚后腰,咚咚两声将洛家厚砸得是腰折骨断,下手狠辣,把钱志远都吓得闭眼惨叫,大骂起太泊湖双塔的祖宗八辈来。
洛家厚口吐鲜血、心知不活,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皮包裹的牛皮袋,用火折子点了引线,颤声喊道:“霖儿好妹子……哥去找你了……师娘!快走啊……”
田金喜见洛家厚点了牛皮袋的引线,不禁大惊失色,狂喊道:“火雷!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