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山本武请假的事终究还是被耽搁了。 因为之前草壁哲矢告诉她,云雀恭弥因为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要迟一些才能赶回来,也就是说,他本人目前并不在学校。 泽田纲吉却可耻地因此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虽然不断给自己打气,甚至还拿Reborn那只鬼畜伪婴儿平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吧,实际上,目前而言除了每天早上用可怕的“彭格列起床仪式”将她从睡梦中轰醒,以及目前为止已经让她至少有过三次爆衫的记录,时不时地神出鬼没锻炼她的反应能力以及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外,似乎还真没做什么。 ——总之,至少目前Reborn给她肉体乃至心灵上的恐惧还不及云雀恭弥的一半。 ——就她本人也曾数次亲眼见证那人毫无半点手软的暴行。 ——大型凶猛肉食动物的恐怖血腥行径。 所以她听从草壁哲矢的建议,先到教职员室找到负责老师说明一下,待午休空闲时再过来找云雀恭弥写下批文。 一路有些沉闷地回到班级上,一如往常跟正好在教室门口遇见的笹川京子相互问声早安,一同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每天早上正式上课前都会有例行早会,在负责他们这个班级的班导说出山本武意外负伤休息的消息之后很快就在班级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山本武的人气在班级,乃至全级,全校都处在很高的位置,所以被那么多人关注到也是在预料之中。 这样变使得接下来的另一个消息可有可无了。 有转学生? 这种时候? 现在已经是第二学期了,一般来说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转学插班进来吧? 泽田纲吉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 班导继续说道:“不过这位转学生今天似乎有事暂时来不了。” 这句话倒是引起相当一部分人的关注,经常欺负她的那几个就扬言要给未曾谋面的转学生好看。理由是——明明只是个转学生,居然那么拽,敢瞧不起人。 嗯,有时候泽田纲吉还真的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当然也有正常人,更多的人都在好奇转学第一天就敢放鸽子的人是何方神圣。 时间过得很快,午休转眼就要到了。 离正式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座位上的泽田纲吉坐立不安起来。 她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到时候要怎么才能尽量避免不要被打得太惨。 因为她的异样太过明显,任课老师已经点名了好几次,最后忍无可忍把她扔到了教室外头吹风冷静冷静。 当然,最后还是没能顺利清醒,因为她刚在外头待了五分钟不到,透过走廊的窗户玻璃,远远地就瞧见一个纤瘦的影子从大门口那边渐渐往中庭走来。 泽田纲吉立刻就认出了来人。 ——云雀恭弥。 泽田纲吉脑中的念头也就刚刚闪过,那人就立刻感应到一般,视线准确无误地地对上了她的。 眼神短暂地相触,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泽田纲吉就已经被吓得立刻抱着脑袋蹲下。 不过很快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起来。 ——等等,为什么我要躲起来? 等她起身再度望向之前的地方,人已经不再那里了。 午餐时间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度过。 心不在焉拒绝了笹川京子一同进餐的好意,泽田纲吉迅速扒着饭,想赶快在草壁哲矢的“委员长的午休时间”之前解决自己的肚子。 只是一想到就要去见那位并盛魔王,泽田纲吉就觉得再精美可口的午餐也变得味同嚼蜡,最后干脆随意吃了几口就动身去找人了。 天台算是云雀恭弥的私人领地了,一般人不会轻易过去找打。 据草壁哲矢说,云雀恭弥经常会在天台小憩,不过这回她运气不怎么好,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没办法最后只能又去了趟接待室,结果人到了地方却犹豫着不敢敲门。 ——啊啊啊!泽田纲吉你这个胆小鬼啊! 就在她揪着头发一脸厌弃要撞墙的时候,门“咔嚓”一声开了。 接着,独属于少年的清冷而优雅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你在做什么?” 泽田纲吉一呆,愣了两秒才堪堪反应过来,赶紧放下双手与身体两侧立正站好:“那个,云雀学长,我、我是来请、请假的!” 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泽田纲吉都没发现自己一张口就大吼出声,脸上带着一副要赴死的蠢得不行的表情,成功地让凤眼的少年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你就可以走了。” “诶?意思是……您批准了么?”听到疑似准许的答案,泽田纲吉又惊又喜,但她又不确定自己的听到的,忐忑中又带着几分期许望向眼前的人,谁知看到她这幅模样,原本已经打算关门不理会的云雀恭弥回头,在她期待的注视中,朝她扬唇一笑:“驳回!” 接着那扇油漆的大门砰地就当着她的面关上了。 答案太过出人意外——嘛,其实也不算是意外,只不过,或许是当时云雀恭弥给人的感觉太过和平,以至于被拒绝后,泽田纲吉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啥?” 等明白发生了什么,泽田纲吉想也不想直接扑到门上拍打:“哎,等等!云雀学长!麻烦你开开门!” 门几乎在她刚扑上去那一刻就打开了,泽田纲吉压根儿没料到会到这一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倾倒,而在她身前的,就只有云雀恭弥一个人。 她当然不指望这人会伸手接住她,没给她一拐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果不其然,泽田纲吉扑街了。 趴在地上的她现在只能看到云雀恭弥白色的室内鞋和黑色裤腿。 云雀恭弥居高临下看着扑倒在地的她:“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完好无损安坐在风纪委员会所使用的接待室内,泽田纲吉怎么也平复不下自己的心情。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好像是既庆幸,又似乎有些兴奋,或者又有劫后余生的余悸,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云雀恭弥没有用拐子把她揍走还准许她进入接待室确实也够惊悚的了。 不过这也算是表明对方对于请假这件事是准许的吧? 果然,刚坐下来没两分钟,那黑发的凤眼少年就开口了,他朝她伸出一只手:“东西拿来。” 她呆呆哦了一声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请假申请书,以及医院开出的伤病证明,云雀恭弥接过去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丢回办公桌上,接着抬眼看向她:“这不是你的。” 泽田纲吉先是茫然不解地哈了一声,看着对方有些不满的神色很快就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连忙摆手解释:“请假的不是我啦,”她站起来扶着桌子,手指指向白纸上的某个姓名,“是山本武,我的同班同学,你不会不记得吧,他的伤还是你打出来的。” “……哼,不记得了。” “喂……” 对面的黑发少年侧过脸,神色倨傲:“我从来不会去记住被自己咬杀的手下败将。” 所以翻译过来就是“啊,被我揍过的人太多我怎么可能一个个去记住啊”。 泽田纲吉诡异地沉默了,并且还微妙地有些认同他的话。 啊,也对,毕竟这人每天要咬杀的人不下数十个,加起来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她还是试图争取一下,而且:“你们昨天才见过的,在巷子里,你还把我也一起打了,虽然只是一些碰伤……怎、怎么了?” 她话未尽,便被对面的少年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泽田纲吉反射性缩了缩脖子,结果云雀恭弥的脸色更不好了。 等等,为什么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QAQ 过了两秒,那少年收回危险的视线,开始旁若无人打起来哈欠。不得不说,皮相好的人做什么动作都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我困了。” “?”泽田纲吉呆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下逐客令:“那,我先……” 她正要起身,那人边漫不经心地补充着可怕的话:“不准许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咬杀。” 闻言泽田纲吉连忙捂住嘴,站起来以螃蟹出行的姿势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只不过才走两步,蓦地鼻尖闪过一抹银色,随即有什么落到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感觉到那稍纵即逝的凉意,再顺着那物体坠落的地方看了看,泽田纲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少年优雅带着清冷的声线随之跟着响起:“谁准许你可以走了?” 这下就更不敢随便乱动了。 可是,总感觉这画风好像不大对啊。 泽田纲吉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对方是在为难自己,但是为什么呀,自己是做了什么惹人烦的么? 泽田纲吉拼命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件,唯二能跟云雀恭弥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意外救了他一回以及意外碰见他前来维持风纪,此外她还真想不起来还能有什么。 该不会是在记恨她那回的公主抱吧? 任凭哪位有点男性尊严的被这样的方式对待,多少也会有些芥蒂吧? 回想起云雀恭弥那要命的个性,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思考间,耳边渐渐响起低缓均匀的呼吸声,泽田纲吉就知道那个自我中心极强的少年已经睡着了,不过她还是没敢真的乱动,也没起趁机离开的念头。 心想着反正午休时间也不长,就多等以下也没关系吧,总不能到时候还不给她回去上课。 抱着这样的想法,泽田纲吉的脑袋也渐渐开始迷糊起来。 虽然过程艰难磕绊了些,目的最终还是达成了。 当然,其中也要感谢临上课前,敲门进来的草壁哲矢。 因为难得再次遇见,虽然有些不合地点时宜,两人还是相互打了招呼。 之后出于客套,草壁哲矢随口问了下事情办得怎么样,泽田纲吉斟酌了下还是把事情大概说了下,最后草壁哲矢说了句“山本武的话,我记得早上他父亲打过电话过来了吧,我还告诉过委员长您了”。 那一刻,云雀恭弥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嘛,虽然感觉好像还是没能帮的上忙。 下午放学去看山本武提起这件事,泽田纲吉搔着头,讪笑说:“结果还是得山本同学的爸爸出马,抱歉。” “我才要说抱歉啊,明明把事情交给你办了,结果给老爸搞砸了。”山本武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看着眼前人愧疚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不过阿纲你也很厉害啊,居然能从那人手里全身而退,你果然很棒呢。” 这话山本武说得真心实意,不见半分假,泽田纲吉整个人却是如同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事,她急忙摆手: “诶?果然……什么的,我不可能的啦,只是刚好可能云雀学长心情好……吧?” 最后泽田纲吉也不大确定了,因为她还记得离开时,云雀恭弥的表情,说不上是好呢? 啊,总感觉无意中又好像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