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殷灵厉声一喝。 门应声而开。 一团黑气在门开的瞬间从门缝那儿散发出来,萦绕在门框四周,在场的几位全都看在眼里,一时间失了语,愣愣的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宋爷爷心里也是干着急,但什么也做不了,全都得依仗着眼前的小姑娘。 殷灵再次调动体内的灵力汇于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张结界符,乘着灵力勾成的线条没消散前,一把拍在房间的外墙上。符纸瞬间融入了墙中,闪烁了下后消失无踪。 殷灵长脚一迈进了屋,下一秒又踱了回来。 “师父,怎么了?” 在众人的逼视下,躲了几步远的苏岚向前稍微挪了半步,壮着胆询问。 “你不进吗?” “我……就算了吧…”苏岚背后冷汗直冒,不知谁将他用力往前一推,直直的站在殷灵前面。 “捉鬼不想学吗?” “……”不想啊,他只想学算卦啊。 可没给他寻思借口的机会,殷灵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进了房间。 随后她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阴风阵阵,格外恐怖。 苏岚猛咽了口口水,被殷灵拍了张现魂符后,紧紧拽住她衣服的一角,心里默想,打死他也不能松手。 殷灵进入屋子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首先吸引住她的不是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身子有多虚弱,而是他的魂。 她除了能看见气运外,还能看见魂。 实质上,气运和魂相生相成,气运是包在魂外的一圈,若是魂没了,气运自然消失。 而这个男人,红色气运下包裹着破碎的白色。 这种魂她曾经见过一次,城中首富的次子,当时为首富家布风水,无意中碰到了。但他的气运没他这么强烈,是粉色。 她还记得,那个次子,没活过三十。 因此,这是一个短命相啊。 “师……师父……” 衣袖被用力拽了一下,苏岚颤抖的声音传过来,他一手的手指指着晃动的厉害的窗帘一角。 殷灵冷笑一声,“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直接灭了你。” 没有动静。 殷灵隔空一抓,一张符顺势出现在她两指间。 苏岚的恐惧被这一幕给震的荡然无存,他这位师父,还是人吗? 先前手指还会比划两下的,这次居然直接来了…… 这女鬼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方才殷灵进门的气势她就已经察觉了她是个厉害角色。正想现行逃窜躲避,可房内好像升起了屏障,她无论如何也撞不破。 她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只要再多几天,就能成功了。 她决不能就此前功尽弃。 下一秒,狰狞的面貌就袭向殷灵的方向。女鬼张着血红的嘴,脸上的青色尸斑显现无疑,比苏岚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凄惨了。 但他却没有那时候那么害怕了,大概有人罩着,心境就不一样了。 殷灵面无表情的推开苏岚,一个闪身,那张符纸便拍在了女鬼头部。 女鬼撕心裂肺的叫着,身体渐渐冒出白烟,尖锐的指甲想靠近符纸把它揭下,但一靠近,她便感觉到自己的魂在一点点流失。 大概五次眨眼间,女鬼已经被符纸消耗殆尽,原地只留下漂浮着的一颗圆珠。 秒……秒杀…… 苏岚激动的心口狂速跳动,好半天都缓不下来。 圆珠突然散出一片光,下一刻,一个穿着华贵礼服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的妆容精致,举手投足的优雅惑人。 “为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伴。”女人泪光闪烁,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见犹怜。 “人鬼殊途。” 听了殷灵的回答,还迷茫着的苏岚瞬间清醒了,这这这……这是那个女鬼…… 他记忆还深刻的印着女鬼的凄厉模样,实在难以与现在这位高贵的女士联系在一起。 他莫不是在做梦吧…… “你肯定也看到了,他……”女鬼说的隐晦。 “他阳寿未尽,这不是理由。”殷灵并不想与她多废话,“你的魂已经没了,若是魄再保不住,那这世间就再没你了,乘着魄还在,快去地府报道吧。” 女鬼见她不是个好说话的,转眼又瞧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再多的不甘都比魂飞魄散好。孰轻孰重,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谢大师不灭之恩。”她轻轻作揖,眼神仍透着可惜。 殷灵手掌相接,一顺一逆的转了一圈,轻轻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口诀,“收。” 结界已破。 女鬼幻化成圆珠,透过窗户消失在远处。 殷灵这才把注意力再次放到躺着的男人身上,她几步走过去,想探查一下男人被鬼气侵染的程度。 宋时遇只感觉到脑袋变轻了许多,集中在头部的热量逐渐在往外扩,眼皮不再那么沉重了,自此,他的意识也慢慢清明起来。 他霍然睁开眼,上方出现了一只娇小却纤细的手。 宋时遇活动了下像是散架了般的身体,抬手抓住在他额头上方晃动的那只手。 殷灵挑眉,哦?还有力气动。 “你是谁?”宋时遇不悦的蹙着眉,久未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 他的那点力气根本就不够看,殷灵一个甩手就将他的手打落。 光从窗外透进来,正巧照在殷灵身上。 光影迷蒙,如梦似幻。 背着光,宋时遇看不清她的模样。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可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房门口。 “大师,怎么样了?”宋爷爷已是等的心焦体躁,煎熬非凡。 “解决了。”言语淡淡。 宋爷爷差点儿没忍住老泪纵横,他不停地道着谢,深知大约是真解决了,因此也不急于进房看孙子。 “管家管家。”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一张纸,“大师,这是我孙子阿遇的生辰八字,您能帮忙看一下吗?” 宋爷爷说的恭恭敬敬,殷灵伸手拿过,对待老人,她难免多了份客气。 苏岚好奇的探出头瞄了一眼,“我去,这八字……真够可以的。” “确实,八字奇轻。”殷灵不避讳的直言,与苏岚对上一眼。 宋爷爷:“大师何解啊?” 苏岚插话道:“这个很好理解啊,就是天生灵异体质,从小到大没少撞鬼吧?” 殷灵默认了苏岚的话,他这八字,是个短命相就更不言而喻了。有点意外的是,他竟能活到现在,一般这种八字奇轻的命相,都是先天早夭的,压根活不了这么久。 “我家阿遇之前都好好的,这是第一次啊。”宋爷爷不赞同的摇摇头。 “你开玩笑呢吧。”苏岚不信。 “是真的。”宋爷爷眼神虔诚。 殷灵见老头的话不似作假,倒是勾起了她一丝兴趣,估计这家里先前有样东西刚巧镇住了他的命格,而如今,怕是那样东西出了什么意外失效了。 殷灵如是想着。 “你家近日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或者碎了?” “这……”宋爷爷说不上来,由于年纪大了,记性有些衰退。 “有有有。”管家想起什么般急忙开口,“前段时间,少爷常年佩戴的玉坠裂了条缝。” 管家对此十分记忆犹新,说起这少爷,也是个可怜的,他出生没两天,父母就车祸双亡了,只留爷孙两人相依为命。但可怜之中也是万幸,他对父母没有记忆,因此也就别人提起时会落寞一阵。 这玉坠是少爷母亲的遗物,他从小佩戴着的。发烧前还听他在叨念说这玉莫名其妙裂了道口子,接着他就开始高烧不断了,难不成…… “那玉坠呢?”殷灵问。 “应该还在少爷身上带着。”管家说着,领着几人再次进入了房间。 此时宋时遇已经撑起靠坐在床头,房内之前的压抑感已经没有了。 陌生人的气息令宋时遇再次不满,他斜斜的躺着,努力做出生人勿进的态势,憋着一口气,硬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一沾地便是一软,他身体向前倾,管家一个箭步上前扶稳了他,避免了他和地面的直接亲吻。 在他向前倾的瞬间,脖中戴着的坠子从睡衣中滑落出来。 殷灵全身一震,目光炽热的盯着那晃荡着的玉坠。 ——他们殷家的传家宝物 ——玄天灵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