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更加疑惑了，“那皇儿你告诉朕，大漏洞到底是什么？”

朱厚照其实不想浪费这么多口舌教弘治皇帝，说了他也未必懂。

不过既然都问到这里了，还是得教他个好，谁让他现在是自己老爹呢。

“大明朝的太多制度都不合理，就是简单拍脑袋的决定，完全不考虑后续发展”

“远的不说，就说这盐引制度，父皇你知道大明朝的官盐一年买多少吗？”

这可说道弘治皇帝的专长了，“朕知道！一年两百万。”

看来弘治皇帝也不糊涂，朱厚照接着说道，“没错，我之前问过韩文了，官方规定的是两百万的盐引，实际上朝廷每年还要超发许多，灶户们也会私自晒很多。”

“咱们就不算超发和灶户们私自增产的，这些本来也入不了国库。”

“就说着200万张盐引的数量，一张盐引300斤盐，民间一斤盐约300文。”

“差不多光官方的盐业就有一亿六千万两银子的规模了，按制度每张盐引应该交税6两6钱。”

“那怎么着也得有个1300万两银子的盐税收入吧？实际上呢，据韩文所说，大明朝盐税入库，每年最多200万两。”

弘治皇帝大为吃惊，原来大明本身已经有获利巨亿的生意了，只不过大部分都没有进入朝廷的口袋。

“怎么会差距如此之大？难道我大明朝，处处都是巨贪吗？”

朱厚照内心又一个白眼，多新鲜啊！大明朝可不就是处处是贪官吗？

要不然大明出了一个海瑞怎么会被老百姓惦记那么多年，实在是太稀罕了。

朱厚照看着弘治皇帝这天真的发问，也不好直接告诉他大明就是这么烂，而是委婉地说道

“那是因为自太祖制定这个规矩以来，从太祖十七交的税就差不多是这个数。”

“可是自太祖到如今，大明都发展多少年了？盐的产量早就提升无数倍了。”

“可是产量再提升，下面的官员都把这当做是自己的福利了，只肯上交给朝廷那么点钱。”

弘治皇帝似乎明白朱厚照的意思了，“皇儿，你是说，我大明朝的很多制度已经落后于实际的发展了，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是这样吗？”

朱厚照略微点了点头，“父皇说的也没错，不过实际上也不止调整旧有制度，还有吏治的问题也不小。”

“还是拿盐业制度来说，朝廷官方产量200万张盐引，那一年就6亿斤盐。而朝廷又通常超发许多盐引，导致本来持有官方盐引的商人，无盐可领。”

说到这，弘治皇帝的脸不禁一红，他就是因为关心宗室藩王，给藩王超发过许多盐引。

朱厚照没理会弘治皇帝的窘状，继续说道。

“而许多灶户因为善于经营，自己开了更多的盐灶，实际上产的盐根本就不止200万引。”

“那么吊轨的地方就来了，官方的生产人员生产了更多的盐，官方又签发了更多的盐引。可是商人依旧领不到盐，这是为什么呢？”

弘治皇帝开窍了，迅速地回答道：“因为这些多生产的盐根本没有上缴到官方，他们全都当私盐卖掉了？”

朱厚照继续追问道：“那么父皇知道他们是怎么卖掉的吗？”

弘治皇帝无奈地一笑，他也不傻，不至于这点事都想不明白，施施然说道

“那当然是本地的灶户，串通本地的官员豪强，一起发卖，然后一起分账，否则区区灶户怎么敢如此。”

弘治皇帝略有所思，“看来大明的吏治确实有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