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悠然点点头，说道：“对，黎明城本地人，十五岁的时候考入书院，直到前些时候在监正司任职才回来。”
张雯雯不由感叹一声，“可真是天纵之才。”
北院翰墨轩书院是儒家正统传承书院之一，考核之严格着实可怖，儒家五仪，士、正、君、贤、圣，每一阶都有严格的考验。儒家子弟的进阶考核不止在书本上，更多的是在书本外，最是讲究“心，德，行”三字，任何一样达不到考核标准，就绝对不能进阶头衔，因此书院也被划分了等级，就比如北院翰墨轩院与北院翰墨轩书院虽然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北院翰墨轩院只能收取最高到正人头衔的子弟，而书院则多是君子贤者圣人所在之地。
所以上官悠然至少是北院翰墨轩书院的君子头衔，甚至更高！年纪轻轻却能考入正统书院，她的才能属实让人有点难以想象。
幂篱女人点头附和道：“确实。”
上官悠然摇摇头，满不在意地说道：“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多读了一两本书而已。”
张雯雯笑道：“妹妹说的轻巧，你口中的一两本书不知是多少学子跨不过的坎。”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色各样的商铺看得几个孩子目不暇接。孩子们平日里常在上山，最多到山脚的小镇上逛逛，也怨不得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虽说山上高楼画阁比起街道两旁的房屋建筑更胜，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少了新鲜感，自然不如这里有趣。
“喂喂喂，你看那是什么？”可爱的小女孩拍了拍身边的孩子，指向一间铺子里摆出的一件类似鱼骨的物品。
孩子看了看，说道：“墨曦，这是白锵鲛的头骨，晚上会像白夜珠那样发光，你该多看看书的。”
墨曦圆圆可爱的小脸上一脸不屑，低声道：“呆子！”
萧遥拍了拍孩子，指向一间铁匠铺，问道：“那个看起来像剑的是什么？”
“是锏，这东西可重。”
萧遥朝着另一个女孩喊道：“赵清赵清，我们去看看？”
赵清没有搭理他，对着另一个女孩说道：“剑清，你看那件衣裳，好漂亮啊。”
名为梦剑清的女孩文文静静的，顺着赵清指的方向看见一家服饰店里摆出的浅粉白袖流沙裙。
“好看好看，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一件。”萧遥信誓旦旦地说着。
赵清白了他一眼，对着幂篱女人喊道：“墨姨，我们去在前面看看。”
幂篱女人点点头，说道：“别跑远了。”她又低头看了眼身后两个孩子，对着墨曦说道：“不跟他们三个去？”
墨曦摇摇头，说道：“不去，几块布料子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烤乳鸽来得色泽红艳，滋溜~”她说完擦了擦嘴角。
幂篱女人顿时也是有点无语了，她刚抬起纤纤玉手，墨曦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无奈之下也没再管她了。
墨曦凑到孩子耳旁，悄悄说道：“前面有家铺子，三鲜包好吃。”
孩子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你来过？”
墨曦小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说道：“苯！这不闻到啦？”
孩子挠了挠脑袋满是不解，怎么闻到的？
孩子抬起头来看向前面，恍惚间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在人群里消失。
什么东西？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人来人往的，这附近纯白色的东西也就只有墨姨戴在头上的幂篱，看花眼了吧？
没多想，跟着大人们在各色商铺里转转，直到正午时分，他们一行人才到一家豪华的酒楼里休息。
餐桌上，墨曦皱着眉头和半根鸡腿较劲，萧遥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赵清和梦剑清正高兴地打量着到手的新衣裳，只有小孩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午饭。
“吃过饭去城东转转？现在仲秋，那里的银杏正好着呢，我家正好有一处产业在那里，做的桂花糕和桂花酒味道都还不错。”
幂篱女人看了眼张雯雯，似是等她来定夺。
张雯雯想了想，微笑道：“那就叨扰了。”
上官悠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哪里哪里。”
黎明城，扬洲最大的一座城，由黎明氏掌管整座城池。传说两万七千多年前，一场恐怖的黑暗降临在九州之上，不见天日，无数邪祟从黑暗中爬出，一时间整个人间变得诡异黑暗，人族自相残杀，妖族趁机突破东荒妖界入侵，尸骸遍地，瘴气横生，太阳月亮消失半年之久，扬洲十几亿的人口短短半年之内仅剩不足一亿！幸存的人族聚集在一起建造了这座规模宏大的城池抵御黑暗，一场又一场的可怕战争打下来，只有几万人存活，足可以想象那副景象，称之为地狱都不为过，直到太阳重新升起，天帝敕令天仙下凡斩妖除邪，这才有了现在的黎明城。
“传说嘛，半真半假的，听个响就行了。”上官悠然笑道。
三个孩子和一些小侍女在高高的银杏树林间嬉笑打闹，没名字的小孩待在幂篱女人身旁专心听上官悠然讲故事，墨曦小手捧着一块桂花糕一边细细品味一边听故事。
亭子里墨姨取下了幂篱，露出一张精美的脸蛋，上官悠然眉眼带笑，熟练地沏茶煮茶。
“邪祟是什么？”小孩问道。
上官悠然想了想，摇头道：“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你呀，别当真，传说嘛，传来传去就变了样，谁清楚事情原本的样子是什么呢？当不得真。”
孩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初妖族确实打到了这里，黎明城里的先祖拼死抵抗，这才让后面的几个洲及时支援，避免了更多的战事，死更多的人了。存活下来的先祖由五姓组成了黎明氏，我上官家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怎么确定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快三万年了，就算有人知道那段往事，到现在也都飞升了吧。”孩子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心，对于故事传说他一直都很喜欢，甚至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上官悠然笑了一下，将自己面前的桂花糕递到小墨曦的面前，解释道：“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秘密，《黎明城志》有记载的，书院的史书也都有描述。”
上官悠然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黎明城的建造规模也仅次于神仙城，与三帝城相当，当初日月齐齐消失，妖族趁机入侵，神仙城破城后，一位神仙城幸存的无名氏受天帝的旨意在这儿用神土息壤建造黎明城抵御妖族继续向无洲、青洲继续推进，战争之恐怖用惨烈来形容都有些......词不达意，在书院里的时候我看到一句后来人们置评的话，那种感觉......难以言述，形容一下就是......绝望的大海里可能亮起一点希望的星火，但一定会被浪花扑灭。”
幂篱女人问道：“是什么？”
“死亡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