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罗凌尘理解了,古金铖向来不杀不反抗之人,阿慧受梅逊雪授意,故意不反抗,而此刻古金铖故意装出反抗不了的样子,就是为了诱阿慧出手。
古金铖半跪在地上,看着阿慧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古金铖眼前飘过一片红色,古金铖愣住了,阿玲的血飘荡在空中,剑插入了她的胸口,衣服被血染成浓墨一般的黑。阿慧自杀了……
阿玲倒在地上,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看向古金铖:“谢谢你……救了我……我认……输……”
古金铖感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阿慧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古金铖的心上。
古金铖的身子支撑不住了,他倒了下去,脸上眼泪纵横。白莲教的人将古金铖抬了回去,高长虫掏出一瓶药,撒在古金铖的伤口上。
帝幽站在一旁冷冷的,高长虫知道,倘若帝幽愤怒的话,还不算很生气,而此刻一句话不说,反而是极为生气。高长虫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帝幽向前迈一步,道:“下一个我上!”
众人皆惊,这次本该五大联盟先出人,而白莲教便可有针对性的选择自己要上的弟子,而此刻帝幽如此,便是要漂漂亮亮的赢一局,或许教主看在自己的功劳上不责罚高长虫。高长虫看出帝幽的心思,大喊一声“大哥!”“毒蟾蜍”韩犸拍了拍高长虫的肩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陈多足挡在高长虫身前道:“望大哥旗开得胜!”
几人从小一起练功,情同手足,高长虫几人对帝幽的实力丝毫没有怀疑。帝幽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一手“蝎子勾”出神入化。
帝幽走上去看着徐明道:“你们之中杀了我兄弟的那人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帝幽知道是徐明杀了吴尾,所以帝幽死死的盯着徐明。
徐明正待上前一步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令人想不到的是,拦徐明的人竟是梅逊雪,徐明道:“梅盟主,您刚才不让我上,此刻还不让我上吗?”
徐摇风道:“犬子不才,可也愿为灭魔大业尽一份力,梅盟主为何三番五次阻拦?”
何莲花怒视着梅逊雪,他因为梅逊雪损失了一名弟子,此刻所有人都因为梅逊雪刚才让阿玲上,导致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计策颇有微词,此刻掌门率先发难,众弟子也是议论纷纷。
梅逊雪缓缓走向赵骥:“小伙子,你能赢吗?”
赵骥的武学天赋毋庸置疑,但对方是身经百战的武学高手,而赵骥江湖历练尚且粗浅,大概率不敌帝幽。
赵骥回答道:“我没有一定的把握。”
众人有些惊讶,在他们看来,赵骥十有八九不敌帝幽,而赵骥的回答却是自己不一定赢,听到这句话,赵骏咬牙切齿。这些时日,他总能回忆起来那日在灌木丛后和徐明听到的赵骥和郑西河说的话。
郑西河那日问赵骥对于自己曾经说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赵骥答道:“师父,徒儿万万不敢……”
郑西河冷哼一声:“哼!不敢!不敢!有何不敢的,你哥哥武功低微,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尚且不敢。你之后又如何能够成就的了什么大事?”
赵骏听见后心中五味杂陈,徐明在一旁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赵骥和郑西河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徐明的耳朵里。徐明冷冷一笑,低声对赵骏道:“骏兄弟,你还好吗?”
赵骏嗓子一梗,什么也说不上来。
郑西河看着赵骥道:“曾经唐朝的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杀了自己的哥哥,软禁自己的父亲,但你看后世有谁人不说太宗皇帝不英明神武?”
赵骥眸子一暗,随后坚定道:“师父,此事之后切莫再提,倘若您再提起,徒儿只能告知父亲。”
郑西河眉眼一横,手作爪状,勾向赵骥咽喉。怒道:“你敢!”距离赵骥还有一寸之时,郑西河叹了一口气。
赵骏此刻默默转身,对徐明道:“我们走吧。”
“这个铁枪门掌门的位子本来就该是我的!”郑西河咆哮道,他愤怒的打向旁边一棵碗口大的松树,松树应声而断,切口整整齐齐的,仿佛拿刀切的一般。
赵骏愣在原地,这一手功夫自己的父亲绝对做不到。他一直以为郑西河的功夫不如父亲,此刻才发现郑西河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郑西河缓缓讲述了当年发生的事。
郑西河和赵祁是同门师兄弟,当时的掌门人是赵祁的叔叔,赵祁的叔叔被江湖中人称为“断魂枪”赵断魂。赵断魂一枪挑尽十九洲,将铁枪门中的武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铁枪门成为了江湖中的一大势力。赵断魂武学极负盛名,却有一块心病,就是自己膝下无子女。赵祁的父亲英年早逝,赵断魂将赵祁视若己出,一身本领尽数传授于赵祁。待赵祁如同亲儿子一般。赵祁也不负众望,武艺超群。
赵断魂的老婆杜鹃极其风流,赵断魂生不出子嗣,更是沉迷武学一道,疏远了自己的老婆。在一次当地官员的寿诞上,杜娟和一个戏子跑了。
赵断魂知道自己的老婆跑了后,发疯了一般的喝酒,喝完酒后就练武。脾气变得暴躁。但赵断魂也认识到自己疏远了身边人,愈发对赵祁好。
两年后,一个女人在一个雨夜闯进赵断魂的房间,自从杜娟走后,赵断魂总是会等到好晚才睡。赵断魂喝着酒,看着那女人一言不发。
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不住的啼哭,女人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那女人是杜鹃,杜娟声音嘶哑着:“断魂,我对你不起!”
赵断魂喝了一口酒,一言不发。
“断魂……”
“这是你和他的孩子?”
“他死了……”
赵断魂缓缓的点了点头:“你怎么回来了?”
“求求你,救救这孩子。”
赵断魂把酒瓶摔在地上,瓶子在地上碎成渣子,酒水在地上蔓延赵断魂咆哮的像头野兽:“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我对你不起,可这孩子,救救这孩子!”
“滚出去!带上这个杂种,出去!”赵断魂红了眼睛。
杜娟长跪不起,赵断魂抓起一旁的桌上的一把匕首,看向杜娟,他将匕首丢向杜娟,缓缓道:“你自杀吧,你自杀了这孩子我养了!”
杜娟将匕首对向自己的胸膛,赵断魂道:“等等……”
杜娟充满希望的看向赵断魂,赵断魂冷冷一笑:“或者,你杀了那孩子,我就当你那些龌龊事你都没干过。”
杜娟看向赵断魂:“断魂,谢谢你。倘若有来世,我宁愿做你一辈子的丫鬟,但我不要再做你的女人了。”
杜娟毅然将刀捅向自己的胸膛,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孩子躺在襁褓之中静静的睡着了,丝毫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跪向赵断魂:“帮主,没事吧?”
赵断魂摆了摆手,背身过去,流下了眼泪,他不愿自己门下之人看到自己这样。
“这个……女人怎么办?”弟子中有人认出了杜鹃,但没人敢明说,他们都知道这是赵断魂的心病。赵断魂道:“扔到后山吧,不要挖坟,不要立碑。”
众人说了一声是,一个弟子问道:“那这……孩子呢?”
赵断魂思考良久,缓缓开口:“伙房老郑头还是一个人吧,老了,老了,却孤苦无依。把这孩子给他送去养着吧。不要说这孩子是从我房间带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