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对面站着的人,是耳力一贯很好的顾绮。
她也为他的话一顿,转身终于上了最后一级台阶,背身道:“四少爷,今天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儿。”
“大人请说。”
“你,没错。就和平儿姐弟一样,别人的错你们不当背上身,尤其是你。”
顾绮说得认真且笃定,再加上光线和站位的原因,以至于薛辰生有了份今天的顾绮,异常高大的错觉。
“他不过是启蒙你读书而已,你便时时将他放在心上,更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找藏在阴影处的东西,你是他的学生,你很好的。如今的事情,虽然难些,但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薛辰生怔怔地看了她半天,见她继续往前走了,才急忙跟了上去。
他突然觉得现在,他不但理解了平七叶,也有些明白了独来独往的安儿,为什么会信任这样一个,对他们而言更像是陌生人的人。
她的话,冥冥之中好像极容易让人信服。
“顾大人。”
“嗯?”
“谢谢你。”
顾绮站在门口,那些杂役小厮与军士们,都不懂为什么薛老板的弟弟要谢她。
只有知道底细的贺松寿,神色复杂地看了顾绮一眼。
“四少爷不必谢我,帮帮我就是了。”她扶着门框笑道。
薛辰生点点头,走进了狼藉的屋中,从书桌处开始翻找。
顾绮就站在门边,神色轻松地看着,又对赵御史道:“赵大人今日当值,只在这一处停留久了,未免让人在别处钻了空子,我与贺大人在此盯着就好了。”
赵御史已经笃定顾绮有密旨在身,要查什么东西才会行如此诈死之策,当下果断听话道:“是,如此这里就有劳顾大人了。”
“赵大人辛苦。”
贺松寿则靠在墙上,怀疑而且警惕地盯着薛辰生的身影,直到这里只剩他们三个,才回过头问:
“你,当真这么信他?”
顾绮看着他,笑着反问了一句:“贺兄,说起来蓬莱乡的人隐藏很深,京城中他们的眼线不会太少。”
“我知道。”
“高官、宗室、侯爵,他们可能是任何人。”
“的确。”
“年轻的,年老的,男人,女人,都可能与蓬莱乡有关。”
“是这样。”
“可是,”顾绮也偏过头,看着贺松寿因明白了她的话而无奈的表情,“我从来没怀疑过贺兄,对吧?”
贺松寿呼出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脑后道:“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这人呀,说一声信任,就当真是再不生疑了。”
顾绮理所当然道:“所以我的朋友从来不多,但我相信,我的朋友必然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