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入海吗,如果记得,不妨猜猜这些鱼是怎么死的。”
雾总是点醒不鸣。
“护送探测装置,获取海底数据并弄清楚海平面降低的原因。”
说着,不鸣也捡起一条鱼的尸体仔细观察。
“海深骤然下降,海压随之大幅减少,深海鱼类平衡不了内外压而暴裂,我说得没错吧。”
“但光是海深下降,压强的变化应该不会如此剧烈才对。”雾顿首沉思。
不鸣站在海床上,这里格外的寂寥,只有轻微的洋流声,深海的洋流声?
流速!还有流速!
他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关键信息,是啊,要知道深海的海水流速会非常非常缓慢,甚至是静止状态,怎么可能听见洋流声?
还记得会议上提到过的漩涡,直径不知几百万米的漩涡,指不定就是海水正沿着那漩涡倾泻而下,让恒古宁静的深海也出现湍急的洋流。
他激动的脱口而出。“是流速,我学过流体力学,水的压强会随流速的增加而骤减!海水在沿着漩涡倾泻!”
说完不鸣还留意到,海底的泥土层上确实存在冲刷的痕迹。他连忙指给雾看:“看这些泥土,这就是证据!”
但接下来雾一句话就把他问倒了:“海水在倾泻?倾泻去哪里?”
……
沉默片刻后,不鸣手执日渊,试探性地往前面的骨兽一伸,果然有无形的爪击挥斥着击中剑身,本应刺耳的铁擦声,却在海水中显得异常低沉。
他回头看向雾:“这个嘛,我刚才说的不一定准,让哪些学者去推测吧,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这家伙弄到船上去吧。”
边说着他又将日渊伸进爪击的范围,不出所料又是几道无形的爪击将日渊击退。
“雾,你看见了吧,这家伙手段很怪,明明被控死了却还能反击。”
雾缓步走上前。
“嗯,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额……这种事应该是你擅长吧,要我来就只能带死的回去了。”
“那不如把徐执事的浮索挂在它身上再拉上去,简单有效。”
“那就这么定了!”
不鸣汇集剑气守在周身,意图强行突破爪击给骨兽挂上浮索。
但,毛骨悚然就在下一刻!
“窃火的后裔啊,请放任我们的腐朽,不得靠近我们的墓场!”
夹杂着叹息,满是悲哀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像是一个孤寂、失语千年的老人复又言语,吐字泄气慢慢吞吞。
这毫无征兆的幻听让不鸣头疼难耐,他捂着脑袋转身向雾看去,寻求着她的帮助。
但难以置信的是,当目光交会时,他看见雾也同样单膝跪地扶着额头,以求助的目光直视着他,疼苦让她呻吟出他的名字。
“不鸣……”
她也出现幻听了吗?
不!这次不是幻听,这声音太过清晰!在日渊的光芒之外,有不可视的人或兽在迫近,在向他们控诉!
束缚在地的骨兽猛烈地挣扎起来,它的疯狂像是要将自身撕裂来换取挣脱。
不鸣强忍头疼伸出手,想要重新将骨兽按住,但这只骨兽周边的海水,正在沸腾不休,剑气能抵消爪击,却拦不住滚烫的海水。
难耐的灼烧不断地逼退不鸣,让他倒退出几米远。
“不鸣,海水在沸腾!在扭曲!”
“我看到了!”
如他们所言,面前的诡异景象似漩涡,似黑洞,扭曲他们的视野,扭曲空间。
横断在前方的是绝对的黑暗,连日渊的光芒都被弯折斥开!而在那黑暗中正慢慢汇聚堆积,繁茂生长出巨岩般的身影。
众骨断裂的声音乍起,那只骨兽居然以半具身躯为代价,挣脱了引力!
它拽着残存的骨架和头颅,蹒跚跌撞地冲向前方的黑暗,像是濒死爬行的忠犬,死也要死在相依为伴的主人脚边。
沿路,它早已零散的骨头不停脱落,充当血肉的黑气失控地外溢消散。
最后,只剩下它半截的头颅飘落在光与暗交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