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佩杉月试探着发问,他手掌稳稳抵住迟滞舱,隔着舱壁,其位置正好是在自己小孙子的脸颊旁,焦炭徽记微微的火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佩杉月手指轻轻划动,似在怜爱地抚摸一般。
“失去天国的垂怜后,我孙子会怎么样?”
“这个嘛……我并不是很懂,接下来说的话你权当参考吧。”徐子凛的黑银化身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在仔细思考,斟酌用词。
“我看过你孙子的病例,万幸不是全脑死亡,脑干的功能还健全,还能靠本能去呼吸。但是我不能保证在脱离呼吸机,和杂七杂八的维生装置
六天太短了,短到佩杉月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回答,彷佛一旦接下徐子凛的这句话,倒计时就会开始。
他只能沉默不语。
佩杉月仍然在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见小佩云呼唤自己一声爷爷,这三年过起来要比他苦痛的前半生还要漫长。
“别担心小佩云,舒威伯伯也来了,大家一定会把你带到神渊与山的,无上意志也一定会给予我可怜孙儿一条生路,因为……”
佩杉月捏紧手中的焦炭徽记,感受着独属于余火的那份炙热:“因为爷爷可是天选之人啊。”
这一幕被勉强起身的医护人员看在眼里,身体的麻痹也拦不住心中炸开的震惊,好在天国的垂怜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他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大半。
这时他才有时间去想,这老头凭什么能突破迟滞区的啊?这种事自己真的闻所未闻啊,那些强度堪比弹药库殉爆的试验,难不成还有假啊?
看着老人的手隔着玻璃像是在抚摸孙子的脸,他忍不住吐槽。
“他妈的,搞什么啊,不会是又扯些什么爱的力量吧,真的好扯啊……”
他说完后,又旋即想到了他看过的那些老套电影和俗套小说故事,这样的情节他还挺喜欢看的,谁不喜欢挽狂澜于即倒呢,一点小小地不合常理理所应当,于是他又在心里觉得。
“扯吗?好像也不扯……或许,爱与思念就该有这样的力量吧?”
又过了十来秒,佩杉月把手缩了回来,项链也被重新戴好,将焦炭徽记仔细地埋藏在衣领下,随后默默看向徐子凛的黑影化身,等他发话。
“好了好了,试验我们也做了,现在出发去找桓祭司吧,该办正事了,你自己也有很多事想问他吧。”
“去哪里?玄门并不允许我和桓祭司私下里会面,这是你们定下的规矩,我连桓祭司房间的位置都不知道,况且你确保我能当着门卫的面,大摇大摆走过去吗?”
“放心吧,我的化身会一直走在你前面,海军的门卫弱的很,我来动手,你只管走。”
……
宫宇号上的另一处地方,执行一科的林宇、万崇炎正聚精会神地听尹江昊翻译窃听内容。
狭小的宿舍内,回响着笔在硬质记事本上刻击的声音,直至尹江昊停下同声传译,林宇才收起奋笔疾书的干劲。
“他们说完了?”
“反正佩杉月说要去见见桓祭司后,窃听器那边就没声了,我想应该说完了吧?”尹江昊摸着脑袋回答。
“真的就没有别的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