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有节奏地响起,本来短促的铃声能被摁得像首钢琴曲,这一定是舒依娜来了。
梁夕月掀开被子,睁开双眼,明媚柔和的阳光穿过朦胧的薄纱窗帘,折射进卧室里,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
门铃还在继续,梁夕月套上拖鞋,急匆匆地走出卧室去开门。
果然是舒依娜,今天是背带牛仔裙配白色印花T恤,有一种青春范儿,跟个邻家女孩似的。
“早跟你说过,给你配把钥匙,你就是不要,老是让我给你开门,你不嫌烦,我还嫌累呢。”梁夕月埋怨了一句,转身往客厅走。她家的门是密码和钥匙两用的,通常她自己用密码。
“才不要呢,把你家的钥匙带在身边,我有一种压力,我可不想对你的安全负责。”舒依娜换好鞋,跟在她身后,抢先一步坐在沙发上,随手把挎包放在一边。
“现在几点了?”梁夕月倚在舒依娜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九点啦,太阳都晒屁股啦。”舒依娜说着,轻轻拍了下梁夕月的屁股,咯咯笑了起来。
“去。”梁夕月拍打了下她的手,站起身往卧室走,边走边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漱一下。”
梁夕月站在卫生间的梳妆镜前,捋了捋有些散乱的长发,摊开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左看看右看看,口里嘟囔了一句:“酒真不是个好东西,皮肤又干燥了。”
她刷完牙,低头漱了口水,忽然听见外头舒依娜叫了一声,然后是一阵拖鞋吧嗒吧嗒的声音,紧接着舒依娜探头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
“亲爱的,有情况哦?!”舒依娜朝着梁夕月眨眨眼,脸上挂着有些古怪的笑容。
“什么情况?”梁夕月把面巾用温水浸湿之后敷在脸上,轻轻地用手掌拍打,口里含糊不清地问。
“快老实交代,昨天晚上谁来过了?”舒依娜走上前猛地揭开了她脸上的湿面巾。
梁夕月猝不及防,正要埋怨两句,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很是诧异,不由转头问:“你怎么知道昨晚有人来过了?”
“嘿嘿,别忘了娜姐是干啥的,屋子里有生人的气味,我一闻就知道。”
“哦,我都忘了你是属狗的了。狗鼻子确实挺灵的。”
舒依娜不理会她的调侃,紧追着问:“快说,到底是谁?”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难不成是那姓顾的?”接着又摇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啊,那姓顾的来了几次了,你躲他都来不及,应该不会让他进屋的,不可能是他。”
她脑子转了几圈,感觉头都有点大了,上前抱住梁夕月,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央求:“亲爱的,快告诉我,究竟是谁?你知道我的,我就是这个毛病,不问清楚心里痒痒。”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来过的?”梁夕月才不信舒依娜的胡诌,说什么闻见了生人的气息之类的,肯定是秦宇阳来过之后留下了什么痕迹,恰好被她发现了。
“好吧,你看这是什么?”舒依娜把手伸到梁夕月面前,晃了晃手指捏着的东西。
是手表,而且是块男士的运动款手表,自己家里没别人来过,看来是秦宇阳遗忘在自己家里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舒依娜收回表,攥在手里。
“给我吧。”梁夕月伸出手掌。
“你先告诉我。”舒依娜不给她。
“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你爱拿就拿着呗。”梁夕月轻轻哼了一声。
“好哇,几天不见,长本事了。”舒依娜忽然伸手探向她的腰间,想要去挠她的痒痒,她知道梁夕月就怕这个。
“好啦,好啦,告诉你告诉你,你先站好。”梁夕月急忙躲开了,警告了一下舒依娜,接着说道:“就是大学的一个学弟,好多年不见了,昨天吃完饭偶然碰上的。”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如果只是学弟,你会三更半夜带他回家?骗谁呢。”舒依娜了解梁夕月,她可是从来不带男人回家的,之前那个姓顾的来过几次,都被她找理由挡在了门外,愣是没让他进门。
“骗你干嘛,真就是学弟,只不过大学的时候关系比较好而已。”梁夕月想一句话带过去。
“你别指望一句两句就把我糊弄过去,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舒依娜不依不饶,姐妹的事情,自己当然要上心了,况且心里的那一点点好奇心,还是要满足的。
“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让我说什么呀。”梁夕月有点无可奈何。
“讲故事呀,把你们的故事讲给我听听,别告诉我没有,打死我也不信。”舒依娜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梁夕月和舒依娜都是北方人,俩人是初中同学,虽然后来上了不同的高中和大学,但一直关系很好,五年前梁夕月来深城的时候,舒依娜也跟着过来了,因为她是自媒体工作者,在哪里生活对她来说差别不大。
“你到底去不去逛街啦?”梁夕月佯装嗔怒,强行转移话题。
“不去了不去了,我今天只想安安静静地听故事,哪里也不想去了。”舒依娜拽着梁夕月的小臂回到卧室,揽着她的腰趴倒在床上,左手托住腮帮,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闺蜜,梁夕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性格热情豪爽,看似毫无心机,有时候却又鬼点子很多,尤其磨人的功夫可谓一绝,大多数时候梁夕月都招架不住,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其实真没有什么故事,”梁夕月转过身子,平躺在床上:“他叫秦宇阳,我高他两届,他读计算机,我读法律,他大二下半年,班里的辅导员病休,学院安排我暂时代理他们辅导员,就这样认识了。”
大学时期的秦宇阳,热情好学,除了专注于学习他的计算机专业外,还额外辅修了金融、财务、法律和心理学,梁夕月跟他相识是因为当了他的辅导员,逐渐了解他是因为那场计算机大赛,而真正跟他熟悉是因为心理学的选修课程。
她自己虽然学的是法律,但一直对心理学兴趣浓厚,大一下学期开始就选修了心理学课程。自从担任了代理辅导员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每次上心理学选修课的时候都会看见这个男同学。
一次偶然的机会,俩人因为同一个心理学概念问题在课后留堂向老师咨询,在跟老师交流探讨的过程中,她发现这个男同学的思维很敏捷,往往老师只是起了个头,他就理论联系实际地说出了后面的内容,而且有时候观点很独特、见解很深入,让老师也有些措手不及。
就这样,一来二回之后,俩人就成了朋友。秦宇阳会帮她分担辅导员的日常事务,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兼顾自己的学业,毕竟她也考研在即,复习备考的时间需要像挤牙膏一样挤出来。而她呢,也会利用自己的资源,尽可能帮助秦宇阳搜集计算机领域的各种资料,便于他深入学习和吸收。
回想起来,那个时期是充实而快乐的,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觉得路一直在自己的脚下,只要踏出去,就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舒依娜静静地听着梁夕月的讲述,仿佛自己也被带回了大学校园,悠悠神往了好一会儿,听梁夕月没有继续往下说,忍不住问:“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