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卡回到局里时，负责刑侦的副局长文宣帝已经和相关人员坐在会议室了。

会议室不大，出席会议的除文宣帝外，便是刘刚东和卞卡以及刚才出现场的几位技术专家。

文宣帝四十多岁，浓眉下的大眼睛给人的感觉是从来没睡醒过。卞卡初来局里时对文宣帝的评价是状似假寐，就像那头诱屠夫上当的狼。后来听同事们讲，文宣帝虽然那双眼睛很少完全睁开过，但当他一旦大大地睁开时，说明任何麻烦的事情都将有一个了断了。

此刻文宣帝的眼睛仍然半闭着，说明这个案子在他脑子里还一片迷茫。文宣帝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几个人说话了：“刚才你们已经出现场了，从你们带回来的相关材料看，这个案子的复杂性非同一般。经局里研究决定，这个案子就由刘刚东和卞卡负责办吧。老刘，有什么想法？”

刘刚东点点头：“局里说了就算。”

文宣帝又将目光投向卞卡：“小卞，你呢？”

卞卡频频点头：“我很愿意和刘探长一起合作。”

文宣帝也点点头：“好。既然二位都愿意接手这个案子，我也放心了。现在，我们就这个案子的一些特征作一些必要的分析。卞卡，你先说。首先是给案子定性。只有定了性，才好确定侦察方向。说吧，大胆地说。”

卞卡看了看屋里在座的人，发现大家都在拿眼睛看着她。她知道这眼神里多半是鼓励，但也有许多期待和质疑。是啊，刚从学校出来不到一个月，就能接手这样重要的案子。很多在警察这个行业干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没有这样幸运。卞卡明白他们心中的想法，她不愿意给他们一个失望的卞卡。

卞卡飞快地将戎荻家客厅的景象在脑子里复印了一遍，然后站起来走到文宣帝旁边的墙边。

墙上挂了一幅银幕，投影仪正将现场照片一张一张地在银幕上幻灯片一样放映。卞卡用遥控器将一张戎荻家客厅的全景照定格在银幕上。

全景照上，是整个客厅的全景。从这张照片上，可以看到戎荻倒地的位置、鱼缸破碎的位置以及沙发和沙发边摔坏的台灯及玻璃碎片。

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将整个事件的大致轮廓全部装载在里面了。

卞卡用手中的教棍（实际上是一根电视机天线）指着这张照片说：“大家都应该看清了吧？这是一张案发现场的全景照。从这张照片我们可以看到至少三个能完全复原案发现场的真实画面。”

文宣帝、刘刚东和几位专家都静静地听着卞卡的讲解。

卞卡的精神开始亢奋起来：“我们先从门口的血迹讲起。门口的血迹来自哪里？这是我们要解读这张图片的第一要素。因为从我刚才与白雪飞的交谈中了解到，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门边的血迹。顺着血迹的走向一路向前，是戎荻倒在地上的位置。注意，这里所指的戎荻倒地是指她已经死亡的意思。戎荻死亡后，她的血液从她倒下的位置一路流向门边。那么，我们要问，为什么戎荻的血液不向沙发那边流，也不向搁放功放和DVD那边流，偏偏要向门边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