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宫位于景阳城东门的春阳门内,是当朝天子李鼎还做郡王时期的府邸,当朝天子李鼎继位以后大规模扩建,和紫玉宫并称为成为景阳城的两大内。
因为龙兴宫居于紫玉宫的东南方位,因此也被称为“南内”。
当朝天子李鼎每逢有大型国务活动或者文艺演出的时候都喜欢选择在龙兴宫内举行。
等到龙兴宫举办的庆功晚宴结束,已是两更四点。
文武群臣纷纷请辞,天子李鼎独留耿明稍候片刻。
“耿卿啊,随朕到君临园里走走吧!”当其余众臣渐渐告退离去后,李鼎望着依然站立在席位上的耿明轻声说道。语气虽柔,但自带着一丝不许推辞的口吻。
“微臣遵旨。”耿明当即躬身答复道。
耿明知晓李鼎有话要对自己讲,正好自己也想把自己积攒在心中很长时间的一些想法打算向李鼎陈明。
李鼎率先朝前走去,耿明紧随其后,并有意间隔李鼎半个身位。
耿明身处官场已有数年,知道和上位者同行时保持这个距离是刚刚好的。
落后上位者半个身位,既可以显示出对上位者足够的尊重和敬畏,满足上位者的虚荣心和仪式感,又方便及时敏锐地察觉到上位者一些微小的言行,以便自己能够迅速地做出最恰当的回应。
龙兴宫城为长方形建制,布局一反之前宫城布局的惯例,将朝廷和御苑的位置完全颠倒过来,用一道东西走向的城墙将兴庆宫分隔成北部的宫殿区和南部的园林区。
李鼎为了避免惊扰后宫,带着耿明离开小朝会正殿的长庆殿后,顺着外朝、内廷之外的中左门西路向南方走去。
贴身服侍的只留下内侍监王喜和四个手持灯笼照亮引路的小宦官。四个小宦官前后各两个,王喜跟在李鼎的右侧,又稍稍落后耿明一个身位。
一路无话,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李鼎和耿明、王喜等几人便经过南部园林区的中心金鳞池,来到了位于金鳞池西南岸的君临园门口。
此时,李鼎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冲内侍监王喜说到:“王喜,你们几个在门口候着,我和耿卿要在园中单独说会儿话。”
王喜闻言,垂首欠身应答道:“唯。”继而,王喜抬起右手,向四个小宦官打了一个退后的手势。
看到王喜几人在君临园门口站立后,李鼎也没有多言,率先朝君临园内更深处走去。耿明见状,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紧跟在李鼎身后。
待两人踱步至君临园中一座假山旁边,李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耿将军对朕下旨驳回你恳请乘胜追击,一举攻灭倭戎部落残余势力之事可有什么想法啊?”
“陛下此举,自有深虑。微臣愚钝,只知一心报效大唐,又怎敢妄加揣测圣意,还请陛下明示。”未待话音落,耿明连忙躬身行礼,一副虚心求教之态。
李鼎右手虚扶,示意耿明平身后,感慨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天下初定,各路诸侯虽已靖平。然大唐毕竟建国不久,根基尚浅。”
“并且东北边境的坚合夷族、南境的越蛮裸人等边境小国也都对我天朝虎视眈眈,虽说现在与我们维持着表面的和睦相处,然随时都有可能伺机而动,侵扰我大唐边境,搅得我百姓不得安宁。”
“权王和桂王日后定会有一人继承大统,若是太过安逸,很难保证其不会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进而丧志误国,留下一个倭戎部落,控制得好也能时时起到一个很好的警示作用啊。”
耿明顿作恍然大悟之样,语气中不无钦佩之意地赞道:“陛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微臣拜服。”
“行了,耿卿你明白朕的意思即可。”李鼎摆摆手,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耿明连忙叉手行礼,以示明白之意,然后静静地等待李鼎的下一个疑问。
“今夜独留下你,也是见你席中无心畅饮,似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嘛?”李鼎也是知晓自己这位爱将的性情,当下也不再做保留性的试探,直接将话挑明了。
“正是!”耿明见天子李鼎既已主动提及,便也未忸怩作态,坦然朗声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恩准。”
李鼎闻之,稍作一愣,继而恢复了正常神色,道:“哦,耿爱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现如今并无外人在场,你我就如朋友闲聊一般,且敞开怀讲!”
“陛下,倭戎部落经渭谷一役,族内丁壮死亡十之七八,实力大减。倭戎部落的鬼王也率残部向西荒大漠之地逃窜,已不足为惧,天下而今可称得上是四海升平。”
“得蒙陛下隆恩,微臣未满而立之年便已身居大将军之职,于个人志向来说,算是功成名就,宏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