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凝和李九哥一起回到了李家。
刚进门,李家伯母就急急迎上来,“怎么样阿宁,是不是累了,这一日可还行?”
关切之情尽数浮于面上。
沈凝心中动容,这神情,以前常在母亲脸上看到。
那时自己顽劣,常带着贴身丫鬟偷偷骑马跑出去玩儿。
北地边关常有胆子大不要命的鞑子出没,母亲怕她出事,总是不允许她私自跑出去玩。
可常日无聊,她又不是那等常年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呆的住的闺阁小姐,所以偷跑出去的次数不知凡几。
每次回来母亲就会这样看着她,生怕她有事。
心中这样想着,沈凝不自觉地就握住了李家伯母的手。
“伯母,没事,有李九哥照顾我,而且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这点路还受得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之前伤的那样重,我怕你受不住劳累。”
李家伯母松了口气,拉着沈凝坐到了堂屋椅子上。
李衡佑看了面色一黯,自从阿宁来了,母亲像是把她当成死去的妹妹那样照顾了。
转身去厨房端已经做好的饭菜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身体不好,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倒是常做,很是熟练。
“阿宁啊,你不知道,伯母之前有个女儿,如果活着的话,也像你这般大了,可是那孩子命苦,八岁的时候得病去了。每次看到你,伯母就忍不住想到我那可怜的妮儿,你莫要见怪。”
“伯母,要是您不嫌弃的话,阿宁就是您干女儿。”清悦的声音中满是诚恳。
这些天,李家伯母和李九哥待她如何,她都看在眼里了,他们是真的把她当亲人班照顾。
乡野之人淳朴善良,待人比那些京城之中的达官显贵真诚多了。
她双亲离世,这原身在沈家又是个不受待见的,这世上,待她如此好的人不多了,况且他们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好好好”,李家伯母轻轻拍着沈凝的手,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泛红的眼眶。
吃过晚饭后,李九郎就进了自己的屋子,沈凝略一思酌,跟了过去。
进去就看见桌上摊着的书本,旁边还有一本尚未抄完的。
“嗯?阿宁,有事吗?”李九郎疑惑地看向沈凝。
“九哥,我也可以帮忙抄书。”
沈凝抬手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笔酣墨饱,落笔稳健,行云流水般几个大字已出现在纸上,一气呵成,是适才沈凝不经意间瞥见的旁边书本上的一句话:“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看着纸上笔力劲挺,铁画银钩却又透出几分随意和和淡然的几个大字,饶是李九郎都惊讶不已。
好字他见的也不少,之前父亲的一手好书法就是远近闻名,会阳以文闻名,县学中的老师们的书法也都是拿的出手的,就是自己,一手字也是常常被人夸赞。
可看着面前的字,这个水平,他不得不承认,再练十年,自己都未必有这个水平。
沈凝见李九哥盯着字发呆,有些疑惑,是写的不好吗?
不该呀,她这一手字,可是幼时跟着外祖父练出来的。
外祖父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原为国子监祭酒,后来原来的太子,就是现在的皇帝启蒙时,先皇特意召了外祖父进宫为太子启蒙,是为太师。
外祖父可是教过皇帝习字的呀!
“呀!,我知道了。”
沈凝拿起笔,又用楷体端端正正地写下了刚才的那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