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在屋里忙着抄书,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大梁建朝不过几代,且早些年北地连年战乱,前几年有定北将军沈靖镇守,情况才好了一些,虽没有大乱,但也是小摩擦不断。
更别说去年鞑子又进犯了边关,沈靖被处死后,鞑子更是肆无忌惮,一路南下。
国家战事不断,常有无家可归的流民南下避难。
还有一些武将世家的后辈女子堪为巾帼英雄,自告奋勇领兵杀敌,丝毫不弱于男儿。
所以此时男女大防并不严重。
而且沈凝在李家住了快一个月了,她自己本就是个洒脱不羁跟师父倒有些相似的人,所以平时跟李九哥相处丝毫没有忸怩之态,两人独处也是常有的事。
大踏步走进来的李衡佑似乎有些急促。
“阿宁,你真的治好了村长家的小孙子吗?我下学之后回来,刚进村就听见村里人都在议论,说是你治好了村长的孙子,还说小二子已经醒了,一路上回来还有好些大娘拉着我让我带你去给她们家的孩子看病。”
李衡佑脸上满是惊诧,还有些微微出汗。
看来是赶回来的。
“对啊,九哥,我以前学过医术的。我很厉害的,要是你生病了我也可以给你治哦。”沈凝还是头也没抬,低着头奋笔疾书。
就差一点儿这一页就抄完了。
李衡佑站在沈凝旁边,久久没有说话。
自己上山采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昏迷在山崖下的小姑娘。
当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只看到了一个衣衫上满是血迹的姑娘躺在草丛里。
外衫多处有挂破的痕迹,脸上也是灰尘和血迹混杂着,看不清面容,看样子像是从上面跌落下来的,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里。
父亲除了教书,还略通医理,所以小时候自己和父亲常来这里采药,那时也救过一些在山中迷路的或者从山崖跌下来的人。
看见昏迷的沈凝,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就把她背回了家。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母亲正站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看见自己背上的姑娘,吓了一跳。
然后自己连夜去请了邻村一位大夫,把门拍的震天响又赔礼道歉才把大夫请过来。
之后就是母子俩连着半个月悉心的照顾,他自己和母亲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亲人了。
谁知这姑娘自从醒了后,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一直恍恍惚惚的,只说叫阿宁,其他什么也不说。
直到前几天,才像回了魂一样精神起来。
可是现在看来,阿宁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会写一手天下都没几人能比得上的字,竟然还有不凡的医术,可是高门大户的深闺小姐又怎么会出现在荒山的崖下呢?还有阿宁半点也不说她的家人是谁?家又在何处?
李九郎眉头紧锁,似是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算了,既然阿宁不想说,便也不问了。
反正母亲已经认了阿宁作干女儿,阿宁是自己的干妹妹,无论她是谁,都是自己要护着的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