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将车头一转,从岔路绕到了租界境界。
马小五追上前,一只脚踩在地上,伸手就去腰间摸枪,想盘问车夫为什么看着他就跑?
前面一个头上盘着红头巾的阿三巡捕手上敲着警棍一步三摇地朝他们走来。
马小五一见,赶紧上车,低着头从阿三面前绕了过去。
“里面是什么人?”
阿三用警棍挑起车前的布帘。
“我是黄总探长的表侄,今天是我表姑的生日,我特意赶来为她祝寿的。”
白小楼本来想说是表弟但年龄差距实在有点大,干脆自降辈分吃点小亏得了。
“哦?是这样?刚才在巡捕房还听说黄府出事了,我还以为出什么案子了,没想到是好事,这样,我跟你一起去贺喜贺喜吧。”
虽然阿三巡捕不归黄劲荣管,但能够拉上这个炙手可热的夏人总探长的关系,将来在领事面前说上一句好话,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天天坐办公室泡茶喝了。
这个阿三脑子还插好使,主动在前面带起路来。
这一下,让躲在巷子里准备找机会拦住这辆可疑的黄包车查个究竟的马小五,只能悻悻地去大世界咖啡馆帮金紫涵送信去了。
黄府门口显得格外热闹。
但并没有阿三巡捕想像得那样张灯结彩。
而是剑拔弩张。
江阳带着一批警察局特勤队的探员穿着统一的制度,甚至将枪都举了起来站在门外。
大门口站了里三层外三层。
最外面的是大黑个铁林,
他拎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扛在肩上,一副一夫当关,马夫莫开的大将军形象。
后面跟着一提成穿着租界制服的小巡捕,一个个握着警棍的手还在发抖。
如果真干起来,他们这些人一分钟就能打成筛子。
后面黄府的打手都穿着黑衣黑裤,扎着白土布绑腿,
有些手插在衣襟里,有些双手抱拳,冷冷地看着江阳一伙。
永远一副腰弓着有佝偻病似的周管家这时倒腰杆挺得笔直,站在侧面的小门口,一言不发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他到这里捣什么乱?
他不是和老李一秋的吗?
不去想办法救金紫涵,跑到黄劲荣家里动武来了?
白小楼看着江阳的背影,迟迟没下车。
“这是什么情况?我先去巡捕房向领事大人汇报!”
阿三一见这状态,还想什么攀高枝的事,拔腿就开溜了。
这很符合阿三贪生怕死的民族习性。
难道梅秋生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虽然丁墨村可能并没有对梅秋生有多深的感情,但如果他的女人被人家明目张胆地欺负,相信他应该也受不了这个气。
白小楼脑袋高速运转着。
“老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拉车的小伙子当着白小楼的面将车把的头拧了下来,里面露出了一角红绸布。
这车把并没怎么宽大,应该里面镂空了也藏不了一把大刀。
人们都习惯于大刀的刀把还有匣子枪的枪把上系块红绸布。
“你回去跟老李说,这几天我会有消息通知他,让他随时安排人在指定地点等就是。”
小伙子点点头,将车把又装好,拉起车子就往后跑了。
“这么热闹啊?办什么喜事?周管家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礼都没备一份就来了。”
白小楼拔开特勤队的探员,一边笑着说,一边朝周管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