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休絮聒，但说梁星和胡灵儿二人一路沿着海岸线走，地势时低时高，竟尔走到了海平面，此处有一小片粗沙滩，上累着白骨具具，不必说是海鲨的杰作，并非人骨，他们也不尽以为然。意外的是，从这里能够望见远处的片岛，梁星细想，很有可能就是那夜爆发战斗的白胡子海贼团领地，只是此时也不知是否归了黑胡子。

胡灵儿叹道：“人力纵使再惊人，也难以从这座岛一跃跃到那座岛，还不是规规矩矩地得搭乘海船，如此看来，自然究竟远甚于人了。”

“嗯，与天斗与地斗，到头来也是与人斗，与自己斗。”

“这话倒是颇得玄机。”胡灵儿笑了。

梁星和她有时论及三教，未免吊出些文章，这原是不可避免的，接触的风光越多，便越是心生感慨，需假借前人之言抒发，方觉奥妙尽出矣。

“我是不大喜欢读书，但他们的话总还是有些趣味，但也比不得造化神功。”

“我看，这座岛也并没有传说的玄乎，作为基地是可以的。”这是梁星多日来的体会。

“我们若平安回去，指不定还令元帅失望呢。”

“届时这场战争少不了你我当炮灰，与其任其宰割，我们大可早做打算。”

“你说战争？”

“必然的，从路飞大闹司法岛、拳打天龙人后，顶上之战接踵而至，虽然白胡子惨败，黑胡子却壮大了，新闻社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以英雄史诗渲染，那关乎销量而不仅仅是政治立场，你觉得在世界各地会产生怎样的轰动？”

“唯恐天下不乱。”

“乱则乱矣，革命军也必定借此机会发展势力，海军出于改革，取消七武海是大势所趋，那么又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他们没准会走到一起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是不错的。”

“难道说……？”

梁星有个毛病，时至今日也没改掉，他不轻易相信人，但一旦取得了信任，秘密就不易藏住。

他看了一眼胡灵儿，她的眼睛闪着疑惑，先前对他流露出的狡黠和戒备已经很少了，正是如此他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算了吧，又何必将她牵扯进来呢？

“啊，我只不过是想厘清关系而已，为天龙人卖命，我是做不到的，早晚跑路。”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当面说出，胡灵儿深以为然，“我早就说过了嘛，都不是好东西。”

“沆瀣一气么？倒不可这么说，归根结底怎么做还是会以个人准则为标准吧，虽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能选择的就好好争取，譬如现在。”

“上交了材料后，我们是谁做过什么也不重要了，难道不是吗？”

“说不准，契机未到。”

“我觉得与其跟着他们混，不如跟你有前途。”

“你确定？”

“嗯。”

“去年今日此门中，”

“啊？”

“桃花依旧笑春风。记住，这是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