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那种看不到光的绝望，那种像狗一样被对待的屈辱。烧书，灌水，殴打，喝尿，那些满脸丑恶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自己取乐，只为了证明他们那点卑微的强大。

那些人早就已经化身成魔。

这样的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的人，林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使劲儿敲打自己的头，又将书架上的书扫落在地，将头往铁做的书架上面猛撞。

最后他失神般地瘫软在地，低低地呜咽起来，像是被关在笼子里无力反抗的野兽。

人的情绪被压抑到了极致，到底会让这个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秦伊人不知道。她只是走到林洛面前，蹲下身来，像安慰一只受伤的动物一样拍拍林洛的脑袋。

“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我，还有他们，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贪婪，自私，冷漠，享受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快感，绝不会永远忍受屈辱。所以，你不需要自责。世界上的事没有标尺，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林洛忽然抬起了头，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像在发亮。

“那你认为我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对错只有你自己知道。”

秦伊人站起身来，将图书馆所有的灯都打开，刺眼的光亮让那些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识闭起来。

她不再理会这些事，而是专心找自己需要的那本书。

有关厚黑学的书五花八门，作者也很多，秦伊人挑挑拣拣，还是决定选原作者李宗吾那的那套，指间落到金灿灿的封面上，她正要去拿，那书却自己掉了，书架对面露出一张黑红的鬼脸。

似有冷风阵阵，光影重重，那张脸嘴角开裂，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黑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在笑，却只让人觉得狰狞和恐怖。

就在秦伊人怔愣间，那张脸却一闪而过，消失了踪影。

“秦伊人。”背后突然传来林洛的声音。

秦伊人刚转过头，却见头顶黑压压的一片，有什么又黑又重的东西直朝她面门砸来。

还没从那张鬼脸当中回神的秦伊人呆愣了一秒，立马反应古来，她身形敏捷地往旁边一扑，躲过了重物砸在头顶的危险，然而林洛手上拿的扳手还是无可避免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秦伊人只觉得整只手一麻，撕裂般的疼痛从骨头内部传出，像电流一样直蹿头顶。

“嘶”秦伊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然而还没等她喘过气来，林洛的第二次攻击就要落下，秦伊人就地滚了两圈，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掀翻了旁边的书架。

书架轰然倒塌，书架上的书簌簌落下，全部砸到了林洛身上。

林洛吃痛，身形一缓，让秦伊人稍稍喘了口气。

她托着手臂，快速起身，目测了一下安全距离，走到了一张桌子后面，目光沉沉地盯着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