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我不明白?”
“我说你在做春秋大梦。”
“为什么这样说?”甘言虽然一向习惯面对他的冷言冷语,虽然从来没有感觉过莫名其妙,但这句例外。
“那就自己想想吧。”
说完,悠然而去,背影是那样傲慢无礼。
甘言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远去。
甘言只好回宿舍去找顾小雅,她不在,此刻,甘言第一次感觉到了顾小雅的重要性。
真是让绝望的一件事。看来指望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只好单刀赴尸了。
太阳彻底消失了,月亮渐渐明亮,妩媚而妖娆,如果身边是个英俊的王子,甘言会觉得会是一个浪漫的夜晚,而今天,就在此刻,就在此地,身边却是一具尸体,被自己解剖过,摸过很多次的尸体,她却没有这么浪漫的想法,而是无法抑制的恐惧。
隔壁是顾小雅的值班室,她很想去看看她,但是她知道这一善心有可能会影响顾小雅一生的幸福,因为李元虎在陪着她。
这让她想到了陆野,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解剖室内亮如白昼,静如古墓。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在走廊里,或者不远处,或者就在自己附近游走。
甘言上窜下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将值班室的门锁上暗锁,把所有的窗户关上,拉上窗帘,钻进被子里,蒙住头,萧瑟不已。
忽然,敲门声响起,甘言吓得咬住被角抽噎了起来。
敲门声此起彼伏,丝毫没有罢休的迹象。
甘言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大哭了起来。
“大叔,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要解剖你,有意要摸你,那是老师的命令,我是没办法呀。大叔,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你要报仇,就找老师吧,他是教唆犯。还有我解剖你的时候是很温柔的,而且摸你的内脏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没有丝毫损坏,像其他同学,都是对你粗手粗脚的,你如果要报仇,你也去找他们吧,我可是这个医学院里最善良的学生了,求求你,你走吧,找他们去吧。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我都替你……”
“你嘟囔什么呢?是我!”
嘎?陆野的声音。
甘言慌忙打开门,果然看到是陆野,嘴边还挂着坏坏的笑。
甘言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陆野无措地僵硬在那里,一向不会哄姑娘的大男孩,有点晕头转向了。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见我这么激动?”
……
甘言只是哭。
“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
哭了一会,甘言冷静下来,对陆野又踢又打,“你这个鸟人,你不是不来吗?干吗半夜出来吓人?”
“唉,一言难尽,进去再说吧。”
陆野扶着快要虚脱的甘言,看着密闭的房间,他一下子明白了甘言的恐惧。
女人,真是一个胆小鬼,死又何妨?
陆野虽然这样感慨,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胆小鬼,他发现她更可爱了。
陆野拉开窗帘,窗外是一片银色世界,月亮在天蓝的深夜里是那么清晰,那么好看。悠然行走于天际间,虽然孑然一身,虽然看上去孤独,却别有一番情趣。
“你看什么呢?那么投入。”
“我看什么?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故作姿态!哼!”
“给!”
“什么?”
“夜宵!”
“谢谢。”
甘言接过温热的夜宵,一丝感动流淌而过。
“我走了。”
“走?你不是来陪我的吗?”
“陪你?你会需要吗?”
“需要,很需要,我当然需要了,我怎么会不需要呢?”甘言激动地大叫起来。
“真的需要?”
甘言猛点头。
“那好吧,我就陪你一会。”陆野勉为其难道。
“什么叫一会儿呀,要一夜,一整夜,一直到天亮。”
“喂,你别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呀。”
“我不管。”甘言拉住陆野的胳膊,一副誓死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决然的表情。
“好好好,看在你以前照顾我的份上,我就陪你一晚上。你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也睡吧。”
陆野扫了屋内一圈,也不找到第二张床,于是眼光迷离地盯着床上的甘言。
甘言被他的眼神渗透得无法躲藏。
“做梦,睡地铺。”
“睡地铺?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走了。”说着转身欲开门而去。
甘言急了,“别,我说的是我睡地铺。”甘言委屈道。
“瞧你那倭瓜脸,好象很不愿意呐,还是算了,让一个女孩睡地铺,不是君子所为。得,还是我睡吧。”
甘言慌忙跳下床,从柜厨里拿出两双被子,帮他仔细地铺垫好,一脸灿烂地望着陆野道:“其实睡地铺比床铺还舒服呢,厚厚软软的,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你还想让我成隔壁的尸体呀。”
“你这人真没劲,睡了。”甘言躺回床上,不一会打起呼噜了。
“唉,小妮子,真麻烦!”
陆野在甘言的呼噜里嘀咕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