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马从岐王府门前的街道上走过,李瑛趁机瞥了一眼岐王府大门,门口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甲士,看起来戒备森严。
今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办公的官员也已经下值,先找温韬打听清楚,明日再来试试不迟。
想到这里,李瑛牵马离开了王府门前大街,上了马便策马奔向城外。
……
“招贤馆啊……”
城外,温韬听到李瑛所询问的地方不由得挠了挠头:“那是岐王李茂贞效仿太宗皇帝设下的文学馆,所设立的招揽人才之所在。
不过,这几年随着岐国走下坡路,招贤馆也就逐渐成了个摆设。就连岐国官场都知道,那是个坐冷板凳的清水衙门。”
“如今招贤馆主事的人是谁?”
“我想想啊……”温韬思索了一阵,回答道:“应该是岐王府的一个主簿,叫……范宁。
听说此人乃是范阳卢氏的分支远房,后来因为避黄巢之祸,改了姓投了岐王。”
“范阳卢?呵……”李瑛不由得哂笑:“不知道卢家那帮老顽固知道他们的后人落到了不得不改姓的份儿上,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温韬全当没有听到,而是继续解释道:“此人虽出身范阳卢氏,但在岐王府内并不受重视,因为……”
“因为什么?”
“此人太过固执,一向以太宗朝的魏征大人为表率。所以就……”
“哦……懂了。所以,惹恼了李茂贞,被发配来坐冷板凳了。”
“正是如此。李茂贞评价此人,说是胸无点墨,徒逞口舌。”
“李茂贞让这么一个人主持招贤馆,真不知该不该说他眼瞎,也难怪招不来大才了。”
“也许,是那范宁故意的呢。”
李瑛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
晚唐年间,世家门阀把持上升通道,使得科举形同虚设,往往科举还没开始,榜单便已经排出来了。
晚唐著名的诗人杜牧就曾参加科举,以他的才华,加上宰相之孙的身份,去参加科举却连前五都排不进去。就这,还是托人找关系了。
而且黄巢当年正是参加科举不中,所以才写下了那篇:不弟后菊赋,然后起兵将这些个世家门阀杀了个干干净净。
可以说,大唐的衰亡也有这群世家的功劳。
如果,这范宁真是范阳卢出身,恐怕还真有可能是刻意如此行事,以堵塞岐国人才上升通道呢。
李茂贞对此事是否知晓,女帝又是否知晓,可就不太清楚了。
想到这里,李瑛眼睛微微一眯:“去查一下范宁此人执掌招贤馆前后通过招贤馆入仕之人的数量变化。”
“啊?”温韬连忙慌张的摆起了手,示意不行:“公子,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啊,我……”
李瑛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密封好的信丢给了他,随即转身便上了楼,走向了自己的房间:“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卷宗摆在我的桌面上。”
温韬伸了伸手,可李瑛却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扭头瞧了一眼这封信,上面以铁画银钩写了三个字:不良人。
看到这里,温韬一巴掌捂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下完了!”
温韬无奈的起身,走向了客栈的柜台,敲了敲柜台。
“这位爷,有什么需要?”客栈掌柜的抬起了头,脸上满是笑容。
温韬扫了眼,确认不会泄露之后,便低头道:“传信大帅,我暴露了。另外,取岐国卷宗来。”
“唉?属下遵命。”
“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藏兵谷。”
……
藏兵谷,一只信鸽飞入了谷中。
袁天罡将其接住,拆下了信鸽脚上的信纸展了开来。
“嗯?”
“呵,殿下这一手,还真是出乎臣的预料。”
“李靖?呵,卫国公恐怕也想不到,他都死了几百年了,还能有这种荣幸!”
“也罢,臣就助殿下一把!”
对于温韬暴露一事,袁天罡不以为意。当初太子殿下能在玄宗那样的帝王眼皮子底下拉出来一支军队,行玄武门之事。其才智也是十分出众的,区区温韬,还瞒不过殿下的眼睛。
反倒是殿下信件中让他办的事,让袁天罡颇为在意。
殿下本就是大唐太子,虽不具九五之相,但一身气运惊人,仅差一个机会,便足够和天子抗衡。
玄宗年间,二龙相争乃不祥之兆。因此,经多方考虑,他仍旧遵从天子诏命。
但经过这百年来他所布下的风水局蕴养之后,殿下一身气运已然登峰造极,想以卦象推断极其困难。所以,哪怕是他也难以知晓殿下未来。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