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与录事参军都是正六品上的官职,一文一武,而仓曹则是正七品上。也就是说,李瑛在短短十几日内,就连升两级。这升官速度,可谓是让人望尘莫及。
岐王府的楼阁上,女帝和李瑛站在这里,看着下面一众官员陆陆续续的离开。
“此次王府一下空缺十余名官员,其中还有司马这样的要职。本王可是发愁,怎么将这些空缺补上来啊。”说着,女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对了,你有什么人推荐的没有?”
“殿下,臣这初来乍到,不怎么……”
“别跟本王绕圈子,有还是没有,一句话的事儿。乱世用人,唯才是举。只要能用,本王也不会吝啬官职。”
“这个……”李瑛迟疑了一下,道:“有。”
“说说看。”
“此次跟随臣追查集市一案,何志山,章子奇两人表现都算不错。
另外凤翔县令品性高洁,心怀百姓。至于其才干,这个臣倒是不敢肯定,毕竟唯一接触就是审案和那一夜的大火。
此三人殿下可考校之后,决定是否留用。”
“从你的奏疏中,本王倒是可以看出何章二人也算中人之姿,为官一方问题不大。可凤翔县令是怎么回事?”
李瑛将那一日与姚令迁的对话复述了出来。
女帝大感惊讶,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竟然还有这等人才。
“关于招贤馆,臣认为可以做出一些改变,招募人才以经世致用为准,避免只会夸夸其谈之辈。为此,臣准备了……”
“招贤馆本王交给你了,该如何运作,那是你的事儿。本王只要一个结果,具体你怎么办到,本王不管。”
李瑛的话还没说完呢,女帝便干脆的打断了他。看女帝这态度,李瑛不由得满是无奈:“殿下还真是个甩手掌柜的啊。”
“哼!要不然本王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难道还真像这些酒囊饭袋,看着来气吗!”
李瑛无言以对,只好抱拳称是。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女帝,自个儿是跑来鸠占鹊巢来了吧。
-----------------
岐王府门口,一众官员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心情仿佛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如今在看到王府门前那喧闹的街道,都不禁涌起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众官员三三两两的离去,坐车的坐车,乘轿的乘轿,骑马的骑马……总有那么几个顺路的能凑到一起,离得远了,才有胆子商议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吕兄,你说,殿下真的将那些罪证烧了吗?”回家的路上,一个王府属官小声地和自己同僚聊着今天那一幕。
旁边那位姓吕的官员意味深长的说道:“孙兄,你这话问的。殿下定然是都烧了啊……”
“可……”孙姓官员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意识到了同僚话中的深意,连忙道:“对对对,定然是都烧了的。”
不管那些罪证是真的还是假的,它们都得被烧了,也必须被烧了。
“唉,谁能想到,刚到王府的一个仓曹,就能引出如此大的风波。”
吕姓官员看了一眼这同僚,突然说道:“孙兄,某乡下老舅前几日来家里了。小弟还得回去问候,就先告退了。”
孙姓官员一脸的茫然,下意识的道了声好。
吕姓官员拨转马头,扬起手中马鞭抽了下马屁股就扬长而去:这蠢货,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若无岐王殿下支持,仅凭李仓曹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连徐瑾年那等官场老狐狸都栽了,你不赶紧想办法和此事撇清关系,反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叹息。简直是愚不可及,真以为岐王座下幻音坊是吃素的不成!
与这等愚蠢之人还是要少些来往。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拖下水。
不过,李仓曹,不对,应该是李主簿深受殿下信赖,看样子日后定然会受到重用,要想办法与其交好啊。不行,回去就得投封拜帖。
一众官员中,有如吕姓官员这般脑子转的快的,也有脑子转的慢的,还有惶惶不安的。
-----------------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日。李瑛换了一身深绿色的官服,腰间以银饰点缀,步入了岐王府。
太和六年,唐律最后一次修改,规定亲王及三品以上,若二王后,服色用紫,饰以玉。五品以上,服色用朱,饰以金。七品以上,服色用绿,饰以银。九品以上,服色用青,饰以鍮石。
而李瑛之前为仓曹,乃是七品上,属于七品,故着浅绿色官服。如今,乃是主簿兼领录事参军事,均为六品上,故官服也换成了深绿色。
可怜李瑛之前乃是太子,向来是和皇帝一般服明黄色或者紫色的,像这等六七品的小官,除非特意召见,否则就是见他,都得跪在大殿外面。如今,却只能混上这一身绿啦吧唧的官服。
心里摇了摇头,李瑛跨入了正厅,准备点卯。可这才买进去一只脚,许多官员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口称参见,很是热情的嘘寒问暖。
李瑛脸上立刻挂上了公式化的假笑,和一众官员挨个儿打招呼。好在远处坐在那里的胡善见状,给他解了围,将他叫了过去。